昙昼的记忆力很好,可以达到过目不忘的地步。
但她素来只把这天赋用在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上,比如一些功法、剑术,以及一些稗官野史上。
所以导致她知道的一些偏门怪类的知识特别多。例如林巧娘的事,她虽然也挺喜欢看那套话本的,但她回去了解真相然后再作评判。
人都是多面性的,林巧娘算不上什么好人,但若是说她大奸大恶确实也不准确。
昙昼仔细观察了一下脑海里的画面,一步一步分解然后发现这些石像虽然会临时变卦从这个攻击转移到那个攻击,但是却是有规律可寻的。
攻击的石像只会有一个,也就是说一个在攻击的时候其余几个会回避。如果出现两两碰撞一般就是因为没有感应到对方的存在。所以好几次她都是险险从两个石像之中退出石像才会撞在一起。
可要让她傻傻地站在那里给它们撞?
昙昼承认自己做不到。她撑着下巴又看了半晌,忽然站起身来。为什么独独最外圈会剩下一个石像?可是只有这一个石像肯定是不够的,她还是要冒着危险闯几个阵。
那肯定是还有别的办法的吧?
昙昼找了一圈,最后发现,确实是没有别的办法。她有些无语,可偏偏就算是她直接接近石台也没有任何作用,没有钥匙也不成功。
忽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眼前的飞快移动的石影正中间出现了一个空洞。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是昙昼看清楚了。
计上心头。昙昼飞快地破了第一层阵法,随即手指搭在这个石狮子上点了点。这石狮子不算太重,有点像是纸糊的,但又不至于完全没有重量。
那么……
昙昼死死盯着一个点不动。这个阵法每隔三十息就会有一个空档期。这个时间是唯一的破绽时间。
把握了这个机会,昙昼估算了一下距离,然后在下一个三十息到来的时候猛地将石像甩出去,石像从每一个缝隙里穿梭而过。
彭彭彭——
接二连三的撞击声传来。昙昼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她再次睁眼之时,她看到了一个巨大莲花台前跪坐的一个僧人。大与小的对比,以至于面前那巨大的高约百丈的佛像第一眼看上去让她有些脊背发寒。
大殿——也不知道能不能称作是大殿。总之这里灰尘遍布,像是一片废墟,八根明柱从下到上油光锃亮丝毫不像是荒废许久,但是满地斑驳的裂痕,以及裂缝中的青苔又在告诉她,这里许久没有生灵了。
很高很高的顶部被砸了一个洞,一缕天光从头顶的裂缝中落在那高大的佛像上。佛光普照。
这佛像闭着眼睛,却有千手置于身后,每只手上的动作都不尽相同。跪坐于前的齐鸣周身环绕着淡淡一层金光,佛光大放,照耀得墙面上忍冬花花纹(1)格外鲜艳。
昙昼看了片刻,确认没有什么埋伏之后缓缓靠近,她轻声喊了句,“齐鸣?”
齐鸣没有反应。
昙昼皱了皱眉。
忽然眼前一闪,她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汗毛倒立,遍体生寒。
甚至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就是莫名地警惕。
昙昼僵直着身子一寸寸抬头看去,只见佛像原本置于双膝上的手不知何时抬起,一只手捻着,一只掌心向外。
昙昼顿时浑身一颤,因为她清清楚楚看见那只向外的手上出现了一只眼睛,那眼睛极其鲜活,原本是在四处观望的,可能是注意到昙昼的目光,那只毫无情感的眼睛转了过来,与她遥遥对视。
一刹那,脑海中阵阵血海翻涌,像是一锅红汤煮沸正在一点点往外冒泡。她像是整个人被浸泡在这血水之中,每一下的呼吸都是煎熬,甚至她明知道是幻觉却仿佛真的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腥味。
忽然一把刀直接刺入她的心脏。她僵硬地抬起头来,却发现自己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只能看见那只白净的手被血染红。
她无力地跌坐在地,又是一把刀刺入她的心脏之中。
紧接着,是第二把,第三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