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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皇后如此一说,珠翠满头的妃嫔们纷纷跟着起哄,吵嚷着要进殿拜见皇上,亲贵朝臣们都跪在地上,表示此番觐见的决心。
如今文浩昏迷不醒,又是媚药过量所致,若让他们看见,皇后一定会借题发挥,致她于死地的,个人的生死荣辱还是次要,倘若有人趁虚而入,图谋不轨,就连文浩都会置身险境,所以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守住这道宫门,静静等待文浩醒来,待他苏醒,这一切无形的危机,便可烟消云散了!
茗慎唇边噙着抹冷笑,眼珠子轻轻的转了一圈,抬起头来,渡步打量过一众亲贵朝臣,一一颔首致意后,笑颜如花道:“众位里不是皇族亲贵,便是朝堂权臣,今日齐聚昭阳,实在令本宫面上有光啊,只是皇上如今伤寒未愈,本宫还要御前侍疾,故而不能款待诸位了,你们都请回吧,待改日皇上龙体恢复,本宫定会宴请诸位,以赔今日招待不周之礼!”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眼光仿佛看见一只蛇蝎般警惕的望着茗慎,气氛变得尴尬微妙。
人人都知道慎妃是个十恶不赦的狠心女子,今日一见,多数人却被她身上那股清艳灵妙的气息给震慑住了,一席话也是说的合情合理,倒叫人挑不出差错出来,渐渐的全都垂首默言。
这时候,玉嫔拖着桃红底色的蹙金线长摆鱼尾裙走上前,眉眼间掩饰不住的酸辣醋意,幸灾乐祸的得意笑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我等也都是这个意思,还请慎妃娘娘行个方便,让我等进去面见皇上!”
茗慎不屑的扫她一眼,扬眉反问道:“如果本宫不呢?你们打算如何?”
繁复华丽装扮的固**主一看软的行不通,立刻给蒙飞使了一记眼风,蒙飞心领神会,“唰”地一声抽出雪亮的寒刀,笔直的指向茗慎,冷笑威胁道:“事关皇上安危,末将也只好权宜行事,若是有莽撞失礼之处,慎妃娘娘您就多担待着吧!”
他此话一出,一众禁卫军涌进了昭阳殿,纷纷拔刀驾到了宫人们的脖子上,直把那群宫人吓的面如土色,心慌意乱。
茗慎瞧着这阵仗,强忍着心中的怒意,毫不畏惧的走到蒙飞跟前,双眼幽暗森冷的直直逼视着他,片刻后,忽地莞尔轻笑道:“呦,蒙副将这是打算要逼宫啊?”
没想到她会问的这么直接,也没想到她的眼神会如此明艳威慑,蒙飞下意识的一阵心虚失措,微微躲开她的视线,低头硬冷道:“末将不敢!”
“呵呵,不敢吗?”茗慎冷哼一声,宽广的云袖一扬,带起了一阵瑟瑟的春寒,目光横现凌厉,其声震人心魄:“皇上早已亲口下令,不许任何人进殿打扰,你们如今结党前来冒犯圣威,公然违抗圣旨,是想造反了不成?”
亲贵朝臣闻言,心中大骇,只觉得脊梁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纷纷匍匐在地,连连叩首道:“臣等惶恐,臣等只是食君俸禄,为君担忧,所以特来拜见,并无结党营私,也没有造反之心,还请慎妃娘娘明鉴!”
“你们少听这狐媚子危言耸听!”玉嫔没想到这帮亲贵朝臣这般不经吓,气急败坏的对茗婉道:“皇后娘娘,这个慎妃最擅长巧言强辩,我们不用跟她客气,直接闯进去一看便知,倘若皇上有个好歹的话,直接让她血溅当场!”
茗婉回眸反觑茗慎一眼,言语之中杀气毕现:“来人啊,先把昭阳殿的人全部拿下,我们直接进殿去见皇上!”
“喳!”禁卫军得令,拿着绳子去绑宫人,有两个侍卫跃跃欲试地朝茗慎走来,想要亲手将她制服拿下。
“你们谁敢碰我!退下,全部给本宫退下!”茗慎愤怒的厉喝,倒真把那俩侍卫为镇住了,谁都知道慎妃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而且手段毒辣残忍,若今日得罪了她,日后追究下来,恐怕他们小命不保,所以一时倒也不敢冒犯上前了。
只见茗慎此刻面如霜冻,挑起的两道秀眉,宛如瞬间沾染了剑气一般凛冽逼人,锋利地朝众人横扫过来,勾唇冷笑道:“这里是后宫,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擅闯宫闱禁地的?如今皇上只是伤寒未愈,不想见人而已,你们就敢趁虚而入,欺君罔上了不成?皇上脾气你们也都是知道的,本宫奉劝各位,有身莫犯飞龙鳞,有手莫辫猛虎须,倘若你们执意见驾,本宫也不拦着,到时候惹的皇上发起火来,哼,可别怪本宫没提醒你们!”
众人闻听此言,皆面露畏惧,皇上被慎妃软禁昭阳只是空穴来风,并无切实证据,倘若他们闯进去惹的皇上大发雷霆,凭皇上对慎妃的宠爱程度,指不定要怎么处置他们呢?恐怕会官爵不保,或则招来杀身之祸也未可知!
正当他们犹豫不决,齐刷刷看着茗婉脸色的时候,只见慕容凡穿着便服,慵懒的煽动着玉扇子,自宫门外闲散的走了进来,一袭暗紫色罗袍,黄金腰带细窄,上面镶着块鲜红欲滴的鸽血石,宛如暗紫里一滴血红,正他的人,风流里透着那么一点邪恶不羁。
第四十二章 卧病密谋,煮茶会友
然而,此刻靠在凤榻上,正捧着药碗喝着的皇后茗婉,如今却是面色微黄,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披散在圆润的肩头,额角勒着红绸绣金螺纹镶珠抹额,少了平时里丰装盛饰的奢华,倒更添了不少婉雅娟秀之相,又加上今日她穿了一袭酒红撒金的团花牡丹宫袍,愈发衬得她气色不佳,病气沉沉。
固**主穿着石榴红的绣金襦袍坐在下首,云鬓旁珠翠簇落,流光溢彩,只见她端起了粉彩凤纹茶碗,未饮用便复又搁下,越发的如坐针毡,沉不住气,而坐在她旁边的南宫芊芊,刚想开口劝说几句,却碍于皇后和公主素日的威严,终究欲言又止,把话咽回了肚子。
这时,坐在她们对面的几个妃嫔小主里面,玉嫔率先望向茗婉,气恼不已的绞着锦帕,愤然的抱怨道:“我说皇后娘娘,您到是赶快拿出个主意啊,这会子她都封了贵妃了,而且皇上除了上朝,几乎成天成夜的陪着她,守着她,再也没有正眼瞧过其他人,照这样下去,跟守活寡又有何区别?”
玉嫔来此番邦南安,最是个嘴快心直的无脑之人,只是这番话图发泄她自己不满,殊不知,已然深深刺激到了茗婉的痛处,如同火上浇油一般。
茗婉的病容骤然紧绷,眼中的阴翳也愈加明显,冷冽如刀的剜了玉嫔一眼,扬手便砸下了手中的白玉描金药碗。
“劈啪”一声,玉碗清脆的碎在了地面,立刻吓的玉嫔噤了声,惊慌的与其他人面面相觑,众人则低下了头,越发的屏下气不敢出声。
茗婉见此情景,心中气火总算消散了一大半,在榻上慵懒的换了个姿势,敛容正色,冷冷笑道:“岂止是玉嫔你,只要有她纳兰茗慎活在后宫里的一天,三宫六院全都是寡妇,也怪你们没出息,个个都争不过她,难道讨皇上喜欢就那么难吗?就算不能一枝独秀,平分春色总做得到吧?”
丽才人眼睨着茗婉,扶了扶髻边下滑的鸭青点翠凤头步摇,微微撇嘴道:“皇后娘娘说的倒是轻巧,那兰婕妤昔日在宫里何等风光,还不是因为得罪了慎妃,才被幽禁在关雎宫里,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要不是怀了身孕,估计性命早就不保了,还有那曾经艳冠京都的才女江贵妃,只不过是跟慎贵妃争了一夜恩宠,便不明不白殁了,有这些例子在前,放眼后宫,谁还敢和慎贵妃争宠夺爱?”
云才人低头转了两转皓腕上的碎花金玉镯子,曼声轻笑道:“就是有那个胆量去和慎贵妃争,也未必争的过,论及姿色,那兰婕妤不在慎贵妃之下,更胜在一份年轻,还不是一样败下阵来,要说才情,江贵妃可是出了名的才华横溢,如今却也命丧黄泉,嫔妾等只不过是庸脂俗粉,哪里能够争得过她去,皇后娘娘若气不过慎贵妃盛宠优渥,大可以亲自去和她争一争,想来皇后娘娘姿容国色天香,气度更是雍容华贵,定会比嫔妾等没出息的人,要强许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