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人命,看来皇上这一次,是动了真怒,铁了心的要整治后宫了!
就在他刚要走出门口的时候,却又被文浩的一声“回来”叫了过去。
西子垂首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还有何吩咐!”
“让那群贱妇自己掌嘴,‘慎妃’不醒,她们不许停,谁要是敢不从,拿鞭子狠狠的抽!”文浩冰冷的笑,眼里没有温度。邪佞的嘴角幅度,透露出一种张狂的毁灭欲,扔下了这样一番话后,便拂袖朝内殿走去。
西子连声应着,心头却十分讶异,皇上就算脾气再不好,却对女人素来宽宏,还从未见他何时要这样刻薄的去为难过女人,看来兰妃和玉嫔,这回是真的让皇上记恨上了!
———到了四更天的时候,茗慎这才渐渐清醒过来,勉强的睁开了眼睛,吃力的望着床边的一袭白衣,只见那人的侧脸淡淡勾着唇角,有几分冷峻之色,可是明亮的烛光映在他身上,柔化了他如同刀刻的轮廓,
第三十一章 柔情百转盼君怜
茗慎内心激动,如同溺水的人看到了一根救命的浮木一般,下意识的伸出包裹白纱的手,想要去拉住他的衣角,微微喘息着气,断续不清的唤了一声:“鹏飞,你又救我了我一次!”
“可惜我不是你的白鹏飞,让你失望了。”文浩猛的将头转了过去,两道浓眉紧紧的皱在了一起,眸色幽暗,峻颜铁青,双手紧紧握着,仿佛正在努力的克制什么,握得“咯咯”发响。
茗慎心头惊惧乍然崛起,迷茫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恐惧和怯意,唇瓣哆嗦道:“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难道能救你的人,就只能是白鹏飞吗?恩?”文浩眸中浮现一抹隐忍的怒光,嗓音因压抑而嘶哑,大手轻轻的抚摸过她的脸颊,沾染了一手湿冷的泪痕。
“不是的!”茗慎难堪的别过脸去,强压下心头的屈辱心酸,眼里噙着死寂般的暗灰泪水。
与其被他揭开伤疤,她宁愿自己默默承受痛苦,也不愿意把自己狼狈的一面展现看,那样的话,不但会让她的自尊彻底崩溃,还会再痛苦之上,更添耻辱!
“怎么?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文浩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挑眉质问,手指略用了几分力,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来脸来对着他。
他这副冷傲孤傲的姿态,令两人之间恍若隔千万重山一般遥远,身上散发出不可一世的气势,瞬间刺痛了她脆弱的心扉。
“你走。。。。。。。。你走。。。。。。。。我不要见到你。。。。。。。。”茗慎咬着唇说道,开始还慢慢忍着泪,可说着说着便难以自持,小声的啜泣起来,用缠满白纱的双手掩着脸,浑身颤抖,眼泪从指缝中汩汩的漫出来……
她想抑止住情绪,却让悲痛最深邃。
文浩见状,心头几乎要窒息一般酸涩闷疼,呛得鼻尖一酸,眼角擦出一层红润。
“好,我走!”文浩眼倦微红,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孩一般,吸了吸鼻子,声音深情、急痛而隐忍的恨然说道:“我知道你不愿意见我,不用你赶,我自己会走,你好好养病吧,等到你身子养好了,我就放你和白鹏飞离宫,让你们去逍遥自在!”
茗慎微微启唇想说什么,但是抽噎颤抖地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听到他放弃了自己,一颗心重重地往下坠,控制不住地让双眼成了泉眼,让脸颊化成了泪河。
文浩俊容微倦,眉宇轻皱,温柔地握住她的肩膀,缓缓道:“别再哭了,朕都答应放你离开了,你应该高兴的,你终于能和你的鹏飞在一起了,还哭什么?”
他说到这里时,霎时心头一阵酸软,不禁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深深拧起眉头,心里有成千上万个割舍不下,眼底不知不觉的浮现一层茫然愧疚的迷雾,喉结酸疼。
茗慎含泪望着他,长睫微颤,极慢地闭上双眼,羞愤难堪令她垂泪哽咽,实在无法言语,明明有那样多的话梗在咽喉,却偏偏难以诉诸于口。
“到了外面,不比在宫里,你走的时候,记得多带点金玉傍身,还有你的身子要加倍调养,别在弹琴了,也别在做女红,朕会封白鹏飞当一方诸侯,你跟着他就好好的享清福,别在操劳了,到了外面,也就没人再欺负你了,你刚好能安心无忧的生活下去。。。。。。。”文浩低低的说道,声音里头带着沉闷的疼痛,眼中有酸楚的雾气氤氲,强忍住了泪意,眼角却还是渗出一滴泪珠,倏然落在茗慎的脸颊上!
泪是热的,划过他冷峻的脸,烫伤了她柔弱的心。
文浩说完,拉过衾被为她盖好身子,当手从她的肩膀挪开时,明显感觉到她莫名剧颤了一下,眷恋之情溢于言表,可当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转头望向她时,却只是看到了她刷刷的流泪。
他脸上划过一丝身受重创的忧伤,柔了嗓音道:“小东西,我走了!”
茗慎微微张了张嘴,喉间的酸苦瞬间让她的眼泪崩溃的往下滑,模糊了她的视线,文浩不忍在看她痛哭不止的面容,转身默默离开,每一步都走的很慢,还故意把脚步声做大,却令人看上去有一种别离的萧瑟,还有一种无法触摸的遥远!
茗慎模糊的泪眼里,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溶于黑暗之中,那么的冷漠,那么的疏离,越走越远……
她突然手出了手,微弱的想要抓住什么,可是指尖一动,又痛的她锥心刺骨,一股悲涩之情将她彻底吞没,这一刻她知道,她和他之间,彻底完蛋了!
———就当文浩双腿如灌了铅般,一步一步沉痛的走出寝殿时,秋桂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竟然顾不得礼数与害怕,一把抱住了他的腿,急红了眼眶,仰面喊道:“皇上求您别走啊!”
“朕留在这干嘛?只会平白讨人嫌!”文浩冷声控诉,几分无奈,几分放不下骄傲。
秋桂拉着他的衣袂,仰面痛哭道:“皇上这话就是在赌气了,奴才今日说句不知高低的话,倘若您和娘娘只是寻常夫妻的话,磕绊几句嘴,倒也没有什么,可是,您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您对娘娘的态度,代表了整个后宫对娘娘态度,所以您不能再这样丢下娘娘就走了,娘娘的性情您还不了解吗?她说的都是怄气的话,其实心里想的都是相反的,她可是天天都盼着你过来找她呢!”
“此话可当真?”文浩声音一抖,带着激动的微颤!
“她说的,是真的!”一声透着沙哑无力的虚弱声音,带着几许幽怨的味道,自文浩的背后幽幽传来。
他的心中顿时跳跃起巨大的惊喜,猛然回身,只见那重重锦绣帷帐之下,茗慎孱弱的身躯孑然伫立,如瀑的青丝垂至腰际,弱质纤尘,一袭单薄的雪白亵衣随风飘舞,素礼的容颜虽然憔悴,反倒是增添了一丝她脆弱的美,更加惹人心怜,一双白嫩的莲足就这样光着踩在冰冷的地砖上,令他看着越发心生怜惜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