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她了,深居后宫多年,自然有不少耳目眼线,而且也能指挥得动那些阉宦们”荣禄担忧道:“娘娘孤身一身在深宫,应当加倍小心,提防此人,不要正面和她冲突,以免着了她的道啊!”
茗慎扶额冷笑,只道:“哥哥放心,妹妹知道分寸!”
———先帝的丧礼举行的虽然隆重浩大,但是新君继位,立皇后,封妃嫔这种头等大事也是刻不容缓的,所以这场十分隆重的葬礼,终究只能在匆匆了事中结尾安葬!
然而,之前后宫的一些太妃们和官僚命妇们都认为茗慎会当皇后,所以纷纷前去翊坤宫送礼巴结,不料茗慎却以养胎为名,谢绝了一切送礼的客人,给所以前来巴结的人通通吃闭门羹。
后来,有些人被落了脸面,怀恨在心,便散播出了什么弑君逼父之类的流言来中伤她的名声,掺杂着说她目中无人,持宠生娇之类的闲话,一时间轰动了朝野内外,更是在宫闱内院人云亦云,传的沸沸扬扬。
将这阵流言风波压下来的,是宣文帝的封妃圣旨,大金皇朝的后宫等级严明,共分十八等,除了太皇太后,太后,太妃和皇后不在等级之内外,正一品的正是皇贵妃的位份。
皇贵妃只能设立一名,位同副后,所以必须要德行出众的人才可担任,一般不会轻易册封,就像宣德帝的后宫里,就一直空悬着皇贵妃的位置,没有册封的人选!
其次便是从一品的贵妃位份,最多册封两名,通常与皇后并称为‘一后二妃’,绝对算得上是顶尖的尊贵,然后就是正二品的妃位四名,封号有皇上拟定,未有封号的以姓氏称之。
再往下数,分别是从二品的贵嫔八名,正三品的嫔位十六名,从三品的昭仪三十二名,正四品的婕妤六十四名,正五品的才人一百二十八名,从五品的常在二百五十六名,正六品的答应五百一十二人。
剩下的从六品的娘子,正七品的美人,从七品的选侍,正八品的采女,从八品的秀女等不计其数!
文轩册封六宫的圣旨终于在万众期待中姗姗来迟,惠妃作为皇帝的生母,自然而然是当之无愧的皇太后,入住了慈宁宫,封号“和淑”,故而史书记载为和淑惠皇太后,不过私下里宫里的人都称她为“惠太后”。
众人都以为皇上会为惠太后出气,将先皇的宠妃娴贵妃和党羽祥嫔给打进冷宫,或者逼迫其殉葬,而出乎意料的是,娴贵妃竟然被封为了贵太妃,祥嫔封为祥太嫔,而且并没有让她们搬离皇宫去骊宫修养,而是让娴贵妃依旧住在咸福宫,祥嫔则赐居到了寿康宫!
皇后的人选并没有如外界谣传的那般落在茗慎身上,而是由正妻姑苏氏担当,但却没有让她住进属于皇后的坤宁宫,而是赐居景仁宫,封号为“孝贤”,史书记载为孝贤兰皇后,人称“兰皇后”。
侧妃白凤兮则被封为了从一品的贵妃,又赐封号为“凤”,恩宠尊贵可见一斑,而且又被文轩赐居了长春宫,由于她嫌长春宫离文轩住的养心殿远了些而略有微词,于是文轩便将长春宫改名关雎宫,寓意“关关雎雎,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才令她喜滋滋的善罢甘休!
夫人慕容氏被封为正三品的嫔位,赐居怡和殿!夫人西林氏封为燕嫔,赐居合欢殿!她们俩个竟然封的比较公平,没有厚此薄彼,由此可见西林坤和慕容凡目前在文轩心里的分量,亦是如此!
茗慎身居了奢华的翊坤宫,而且六宫之中独独她占了一个“坤”字,却只得了一个正二品的妃位,而且连个封号都没有,不免令人称奇,人听皇上爱叫她“慎卿”,故而跟着称之为一声慎妃!
其实封的最为奇怪的还不是茗慎,而是南宫雪!
虽然当年是以侍妾的卑微身份嫁进端亲王府的,而且入侍时间尚短,又无子嗣可依,竟然被封做了从二品的贵嫔娘娘,不但凌驾在了侍奉多年的琳嫔,雪嫔之上,而且只比身孕龙裔,母家显赫的茗慎低了一个等级,可谓是一步登天,新贵居上,成为后宫之中风头最盛的女人。
第五十八章 错牵了红头绳
大封六宫之后,文轩顾念惠太后还是妃子时,常年受苦于后宫,于是就将执掌后宫的权柄,交到了惠太后的手中,以供她消遣解闷,也因为如此,无宠又无权的中宫皇后,反倒显得形同虚设。
有句话叫做压迫越多,反弹就越大,这句话正好应在了惠太后的身上,由于她身为异族公主,又在后宫备受先皇冷待多年,还时时忍受贵太妃**给予的羞辱折磨,故而如今一朝得意,便把内心隐忍多年的怨气彻彻底底的爆发出来!
先是杀鸡儆猴,命人将祥太嫔炮烙致死,又把伺候过祥太嫔的奴才们和她生前所接触过的人全都填进了虿盆,对外则宣称祥太嫔暴病身亡,将其追封为太妃,风光大葬!
然后她又效仿古人,设立慎刑司,那是一个专门处置后宫中犯错宫嫔和奴才的地方,不但有各种各样令人闻风丧胆的惩罚,更添加了许多惨绝人寰的酷刑!
于是,在惠太后的残酷手腕下,后宫众人不禁人人自危,无一敢藐视太后,心存不敬,嫔妃们更是每日晨昏定省,风雨不改,偶有一次燕嫔侍寝起的稍晚了些,到了慈宁宫便被剥去了外裳,脱簪待发的罚跪在慈宁宫外整整一个晌午。
剥衣如剥皮,对女人来说可谓是天大的侮辱,从那以后,后宫诸妃无一不把慈宁宫的晨昏定省当做头等大事看待,大家为了明哲保身,全都在惠太后跟前谨小慎微,就连昔日最为骄横的白风兮,此刻也是惠太后说一,她不敢说二,惠太后让她跪着,她便不敢站着!
———眨眼间,秋风乍起,那张扬了一整个夏的浓绿,在光秃秃的枝桠上渐渐委顿,满地枯黄的落叶被这场忽来的秋雨冲的四处流散,明明是一个丰收喜悦的季节,却被秋雨淋漓了心绪,变得此恨绵绵!
此时的茗慎,已经是个有着四个多月身孕的女人,宽大的白绸桃红滚边宫袍已经不足以遮掩微微凸起的肚子,发髻只简单松散的挽起,斜插了一根金镶红宝石的石榴多子簪,耀眼的黄金和冷冽的宝石光泽相互辉映在乌黑的发间,蛰伏着丝丝华贵寒芒,低调且招摇!
倚窗听风雨,心事消瘦,没有了春雨般细腻的温柔,也泯灭了夏雨般激烈的发泄,只有无情的风雨敲打着落叶,来祭奠倍感凄凉的心情和人事无常的冷漠!
忽的肩头一暖,茗慎抽回思绪,转头望着秋桂,只见她正将一件梅红色的烫金披风系在她的身上,这样艳丽华美的锦缎上,雪白滚圆的珠子点缀其间,显得格外惊艳,亦为茗慎曾添了几分雍容华贵!
秋桂将她披风的领口正好,望着外面的秋雨绵绵,皱眉劝道:“这么大的雨,天凉路滑,娘娘今日就别去慈宁宫了,反正皇上也准许过您有孕在身,不必日日都去请安的!”
“不去怎么行呢?”茗慎说着便离开窗前走到门口,阴郁的眸子似乎要比秋雨的凉气还要令人生寒,“惠太后巴不得挑咱们翊坤宫的理儿,拿本宫的错呢,本宫又岂容她在晨昏定省这等小事上钻了空子?”
秋桂听着心里一阵泛酸,这两个多月来,惠太后虽然顾忌着娘娘身怀龙胎,不敢明着把她怎样,但各种刁难层出不穷,冷嘲热讽也从不间断!
想到此,她不由红了眼圈:“娘娘执意前往,奴才不敢阻拦,去给您传步辇便是!”
“不必了!”茗慎摆了摆手,望着眼前的丝丝冷雨,又道:“雨路湿滑,本宫怕从步辇上摔了下来,索性翊坤宫离慈宁宫不甚太远,今天你留下安排新来的宫人,让彩凤和灵犀二人扶本宫过去就好!”
“奴才遵命!”秋桂欠身说道,面色担忧不止:“可是娘娘您也要加倍小心啊,阴云连天的最容易生出事端,要提防有人借天气之故,意图对龙胎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