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起胞妹,皇帝目中亦是一片黯然,叹息着说:“既如此,等衍儿回来,就让他们两个尽快完婚吧。”
“除正妃之外,还当有一侧妃,皇后可有人选了?”
苏后抿唇而笑:“举贤避亲,妾不能说。”
皇帝便明了她的意思,点点头:“你娘家的十三娘确是个好孩子,就她吧。”
皇后大喜过望,起身行礼:“妾替望烟谢过陛下。”
她此来,本就是为娘家侄女讨个侧妃之位,顺带试探下皇帝得知了请求禅位一事后的反应。心愿既了,她也未在观中多做停留,不久后即告退。
皇帝看着丽人娉婷远去的背影,忽生感慨:“皇后这心性真是十几年也未变过。”
只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最多,再想一想家族的前程,不会过多地把手伸到朝政上来,不像崔氏……
想起宜春殿里的贵妃崔氏,皇帝深深皱眉。
今日之事,他原以为是皇后指使,但深入一想,这样做除了激怒自己没有任何用处,分明是崔氏或者老二老三那两个蠢货弄出来的,为的就是让他厌恶太子。
太子监国多年,羽翼丰满,近来又带兵灭了高昌重设安西都护府,朝臣们都言他颇有当年太|祖之风。若非失踪一事,他还真没动过换掉嫡子的念头。
而此事背后,多半还有定国公府的手笔。薛家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他也是时候敲打敲打薛玚了。
四月廿四,宫中正式颁下旨意,诏定国公薛玚之女、永安县主薛氏,族茂冠冕,庆成礼训,贞顺自然,言容有则。可册为皇太子妃,正位储闱,曰嫔守器,式昌万叶。
定国公府里,定国公薛玚并未因这道旨意而安心半分。他方得了儿子密信,知晓薛姮的身世或许有假,一时心情复杂,领旨叩谢皇恩。
长安宫中,嬴衍亦接到了赐婚旨意。
娶谁不是娶,薛姮也好苏十三娘也好他都不在意,他只是有些震惊,震惊于父亲对待定国公府无限宽容的态度。
差一点就害死了他,且多年来暗中扶持老二老三与他争储,父亲竟宽容至此,他甫一返京,就要迫不及待地降下成婚旨意,以示未因前事而迁怒薛家。
为什么?是因为要留着定国公府制衡他,还是只是因为当年杀害了元懿姑姑的第一任丈夫,以至她本人也抑郁而死,所以才对她的女儿及定国公府宽容至斯?
因私废公到了这个地步,他是愤怒的。
但多年修炼出的城府使得他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满,领旨谢了恩,次日,车驾东发,于五月初五抵达了皇城洛阳。
皇帝命文武百官至定鼎门相迎,补上了西征高昌的凯旋礼。盛大的仪仗一直从定鼎门排到了内城的阊阖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