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司大病了一场,她的身体在爆炸后一直不太好,过激的情绪在残破躯体内肆意乱撞,再加上掉进冷水中,一下子就起不来了,萎靡不振地瘫在床上。
她不敢睁开眼睛,动一动眼皮会拉扯到脑子里的神经,像有人挖开自己的脑壳,倒了188颗花椒和一大块牛油。
又麻又辣又疼。
鹿城用小扇子在她头边轻扇,想将她哄睡,这么一直清醒着确实太痛苦了,“我给你请了半个月假,你好好在家休息,过阵子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微风携着鸢尾花香抚在乔司太阳穴边,镇住了些许疼痛,她好受了些,沙砾般的声音从嗓子眼磨出,“去…哪儿…”
鹿城停了扇动的手,放低声音,朱唇在乔司耳朵尖尖上欲碰又止,“上次不是说好了要去露营?我看了天气,下周都是大太阳,到时候我腾出时间,就我们两个,我开车带你去好不好?”
乔司朦胧间感觉到耳朵热热的,像被人含。住,她不能确定,过一会风吹过来,耳尖又凉凉的,她有些委屈,“你…不能…占我便宜…”
鹿城失笑,哄着她,“那你快些好起来,让你占回来?”
乔司心里好受了些,艰难地碰到鹿城的手,戳了戳,“扇…凉快…”
鹿城只好又摇起了手腕,“东西我会让人准备好,你的任务就是在下周之前把身体养好。”
乔司眼睛微微开了一条缝,看见鹿城身体周边盈了一圈光晕,圣洁地像个菩萨,不知怎的,她心里有些怵,“露营…那里死人了…”
菩萨说,“我知道,所以那块地皮也没什么人争了。”
乔司混沌的脑子又糊涂了一些,她想不明白菩萨怎么会说地皮的事,走在自己的逻辑上,“我得去庙里…”
这下轮到鹿城懵了,她侧耳贴在乔司唇边,“去哪里?”
一股馨香在鼻子上方游荡,勾得人心痒痒,乔司欲追过去,却怎么都差那么一点距离,她烦了,猛得张嘴咬了上去。
“嘶!”
乔司动作迅速,不像个生病的人,但咬完后就没了力气,沉沉砸进枕头,像是砸在水泥地上,嗡得一声,脑子里所有神经都在颤动,疼得她面目狰狞,把自己疼哭了,“嘶…呜…”
鹿城捂着耳朵气笑了,被咬的还没说什么,咬人的先哭上了,但她哭得凄惨,许是因为大声哭也会痛,她哭得很小声,眼泪却大颗大颗地掉,可怜巴巴的。
到底是心疼,鹿城伸手抹去乔司滚到发际的泪水,“好啦,别在乱动了。”
眼角旁的按压牵动神经,乔司哭得更厉害了,“轻点…轻点”
鹿城拿她没办法,俯身吻去泪水,沿着泪痕游移,“这样呢?好些了吗?”
鹿城的唇是微凉的,吐息却是热的,冷热交替令敏感的神经来不及反应,倒真的没那么疼了,乔司哼哼唧唧,“嗯…”
“为什么要去庙里呢?”
“那里有死猪…”
“为什么会有死猪?”
乔司说一句话顿三秒钟,“我们扛到山上去的…还有很多胖兔兔…都是我敲死的…我得去庙里拜拜…积德…”
鹿城明白了,又用扇子在她耳边轻扇动,她了解乔司在学校的所有人际关系,论辈分和资历,这种活都排不到她头上。疑惑道,“为什么是你敲?”
刚刚哭闹的时候,许多泪水滑进头发里,大片头皮湿润润的,此时微风绕过头发在头皮上拂过,清凉舒爽,有种躺在竹林里,迎接四面八方清风的惬意感。
乔司面容舒缓,身心放松,困意上涌,“他们害怕…”
“再害怕你也不能一直替他们做,总会有第一次的……乔司?”
乔司没有再给出反应,苍白的脸不再紧皱,脸上细细的绒毛跟着呼吸声一摇一摆,可爱又稚气。
呼~终于哄睡着了。
鹿城眸色温暖,摸了摸她的耳尖。
给我一点时间,很快,一切都会结束的。
……
“咳咳…”
乔司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病情渐渐稳定下来。她起身下床,踩着拖鞋进浴室,定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颓废、无光,什么都没做就变成这副样子,真没出息。
她挺直了背,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人精神了许多,只是面色依旧苍白。
乔司用力咬住下唇,一抹红色涌了上来,铺在唇上,显得精神多了。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出浴室,那抹红又沉了下去,昙花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