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华梳着很有时代感的两根麻花辫,扎着大红色辫绳儿,穿着一条洗的很久的蓝色裤子,磨毛洗旧的白色半袖衬衫,裤子有些短了,盖不住脚裸,很旧的黑色布鞋,大拇指顶的尖尖的,应该是小了。
女孩弯了弯眸子,笑道:“你好,我叫李思华,华夏的华,你可以叫我小华。”
柳若楠抿嘴笑了,这丫头好可爱,特意强调是华夏的华,难不成是怕她想成‘花朵’的花不成?
李成功看着老闺女和柳若楠能看对眼,也松了一口,笑道:“小华,赶紧领着柳丫头到你屋,收拾收拾,然后你带她去大队吃饭。”
这个时代的男女都保守,当爹的,一般不会轻易进闺女的屋子,柳若楠也没想到李成功这个农村大汉也挺讲究,只把她的行李放到了屋子门口,不由的对他有几分好感。
住的地方虽然是个厢房,但是里面空间不小,屋顶和墙壁都用报纸糊了,墙上挂着一副画,炕尾并排放着两个掉了漆的红色炕柜,上面放着一套被褥。
“小楠,里面那个柜子给你用,被褥就摞我被褥上就行。”
李思华指了指靠里面锁子上挂着钥匙的柜子说道。
柳若楠笑着点点头,李思华便很懂事的出了屋子,没有看她整理东西。
把东西都整理好后,她拿出来一瓶拆了标签的水果罐头,用牛皮纸装了半斤的红糖,打算等这个家的女主人回来,送过去。
在农村,水果罐头是稀罕物,红糖是金贵的东西,量不多,所以不会让这家人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柳若楠不知道的是,纵使她把这个年代的物价低估了再低估,还是超出了这些村民的接受能力。
一瓶水果罐头半斤红糖,一些亲戚走动或者婚嫁男女方上门见面也就这礼了,像村里有些人际关系也就三五颗鸡蛋的事儿。
刚出屋子,整个村中就响起一道很有年代特色的音乐,她听出是喇叭放的声音。
“大姐姐,这是下工的声音。”
小月小阳和思华在屋子外面等着,看着柳若楠呆愣愣的听声音,以为她吓着了,李小月赶紧解释道。
柳若楠抿嘴笑笑,“是吗,真好听。”
“姐姐,我们送你去大队吃饭,我太奶这会儿应该做好饭了。”
“好。”
三个人嘴里都塞着一块奶糖,两个脸颊鼓鼓的,眉眼弯弯,脸上全是笑意,她从小家庭优越,还真没法体会这种吃到一块糖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儿。
柳若楠回屋拿上饭缸和筷子后,思华姑侄三人带着柳若楠穿越了半个村子,把她送到大队院子。
大队院子很大,打扫的很干净,三间青砖房,一间茅草屋。
院子里,一位老人守着一个大锅台做饭,王青坐在离锅台不远的桌子旁,周冬梅秦海霞两人还没来。
“奶,这是新来的知青柳若楠柳同志,她以后和我住一屋。”
李思华走到锅灶旁,对着搅拌粥的老人说道。
李思华奶奶侧头看了看柳若楠,温和的点点头,然后从锅头上拿了一个大海碗,从锅里舀了满满一碗白粥,“乖宝,拿去和小阳小月吃。”
老人不胖不瘦,六十多岁的样子,虽然发黄褶皱的脸上表现的很温和,但是那双眼睛里透着满满的睿智以及凌厉,看人一眼,仿佛能把人看穿。
柳若楠乖乖的笑了笑,“您好奶奶,希望您以后多多关照,我有哪儿不懂的,做的不对的地方,还希望您多多指点。”
老人点点头,声音依旧温和,但那眼神非常凌厉,“住进我家,没那么多规矩,我只提三点,第一,和我孙女好好相处,她性子软,你不能欺负她,第二,一个锅里吃饭,难免有磕磕碰碰,所以你必须自己单独做饭,你那屋也有一个锅台,你自己买口锅就成,第三,不能经常带其他知青来家里,尤其是男知青,不能让他们到我孙女屋子,如果做不到,我会随时请你离开。”
柳若楠认真的点了点头,“您提的这三点都是应该的,别管小华的性子软不软,都不是其他人欺负她的理由,第二点,我也很认同,一个家的亲人一个锅里吃饭都有矛盾,何况我们也没有血缘关系,分开吃是最好的,第三,我也答应您,绝对不会让男同志进屋,至于女同志,如果有小伙伴想来我这儿做客串门,我也会先经过您们的同意,但我会尽力避免这种事儿。”
李奶手上一边搅拌着玉米粒粥,一边听着点头,“成,希望你能做到,小柳同志,你也别怪我老婆子啰嗦,不讲情面,因为这两三年,很多知青都和借住的村民们起了冲突,关系一闹僵,不仅没有了借住给他们的情谊,还成了仇人。”
“嗯,我知道了奶奶,你家能借住给我是情谊,我永远不可能把大队长一家当成仇人,让他寒了心。”
她非常理解李奶的担忧,也认为她说的很对,所以一时之间,盖房的念头更加强烈了。
别管别人家的人好不好,但总归是别人家,住的时间长了,再好的关系也容易有摩擦。
看来罐头不能省,以后每个月都可以补贴一些当成房租,直到她盖房搬出去为止。
又等了一会儿,周冬梅和秦海霞还没来,李奶就让柳若楠和王阳先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