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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翻看了一会儿,意识到这竟然是南石药经的最后一卷。薛映微微张开了嘴,渐渐明白过来,大约是许多年前,修补书籍的人不认识上面的文字,只凭着书本的材料相似,把两半截不同的书装订在了一起。然后这本书不知何时流入到了端王府中,又因着没人认识上面的字,被堆放在这一处地方,偶然间被自己瞧见了。
这本药经上有一个方子据说可解百毒,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些药材古称和今名不太一样,故而他一直不能确定这方子的全貌是什么,旧年中他猜测可能在最后一卷上会有记载,当下按捺着雀跃的心境,继续往下看着。
薛映几乎像是入迷般的看着,多年来在自己心里的疑问渐渐地有了答案,只是还有不太肯定的地方,他正自思索,想了一会儿,发觉四肢有点酸痛,便想着放下书站起来,刚一抬头,发现温承不知何时来到了藏书阁二楼,正在看着自己。
薛映立时忘了方才要做的事情,便要起身走过去,不防坐得有点久,乍然站起时头有点晕,温承见他发现自己,便立即往这边走,正好扶住他:“缓着些。”
薛映半靠在温承身上,缓解了头晕目眩的感觉,而后嗔怪道:“你来了有多久了,怎么不叫我。”
方才薛映一直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书,时而凝眉,时而了悟,时而困惑,及至看到自己的时候,眉眼因为惊喜几乎在一瞬弯了起来。温承原是不想惊扰到薛映,回想着薛映方才见到自己的喜悦神情,心里更是熨帖。他将人圈进怀里,轻声道:“等一会儿,也不值什么。”
薛映就着这个怀抱,微微侧过身,同时抱了下温承。
温承轻轻按揉着薛映的后背,问道:“刚才在看什么,看得那般入迷?”
薛映想了下,只说了前半部分:“古人行商的手记,里面写了不少故事,我就看了一会儿,觉得有的故事颇有意思。”他并不想刻意瞒着温承,他想找这个药方也是为了温承。自从温承与他说情毒的药效还残留体内,他心里一直记挂着。哪怕他们两个现在在床上厮混的越来越不想话,不再像先前那般忸怩,一心只想着早日能排出温承体内的余毒。甚至有次比先前做的都要过火,甚至不需要温承反复地哄他,只要抱着亲一会儿,他就会迎合温承想对他做的一切。
可他总担心只这一个法子药效会排出的不彻底,再留下隐患,长此以往妨害身体。可这解百毒的方子还不确定,已然确定的药材都不易得,能否制成也非意识,还得成个七七八八,才好告诉温承。
脑子里乱想了一会儿,一想到夜间的许多事情,他觉得两颊发热。他抬头看着温承,温承伸手抚摸了下他的脸:“有没有冻着?”
薛映忙摇头,温承低下头,抵着他的额头发现并无异样,心里微有疑惑,他没有再问,而是扶着薛映往外走:“虽是晌午,可也不能待太久,毕竟未生炭火,不够暖和。”
薛映点头答应他,两人携手回去用膳。
第45章
午间用膳之时,薛映挑着书上有意思的故事讲了两件,又和温承聊了下几百年前客商做生意与如今有何区别。
“只是上面还有蛮多字迹认不出来的,理解出的意思可能有偏差。”薛映可惜道。
温承闻言道:“可以送去给四夷馆那边的人瞧瞧,看看他们有没有人认得出来。”
“对哦,险些把他们忘了。”薛映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法子,那里面颇多会好几种语言文字的老前辈,请教他们要比自己一人查证快多了。他想着回头将不认得的字临摹出来,差人送去瞧瞧都是什么意思。
一顿饭吃完之后,薛映刚要放下筷子,忽而想起一事,手顿在了半空中。
“怎么了?”温承问道。
“我刚想起来,那上面还有几个不太好的故事,我有点担心,我看这个对小孩子来说会不会不好?”薛映想起先前嬷嬷们同他说过,怀孕之时有诸多讲究,譬如“目不视恶色,耳不闻恶声”,若是有了违背,可能会影响孩子的心性。
“那些话原本做不得准,不必太过忧心。”温承安慰道,“若这几句话都是真的,这些时日观先贤之语,对孩子裨益更多。”
薛映答应着,略活动了会儿,又开始睡午觉。歇过晌午之后,看起来不如往日精神,似乎仍有点萎靡。
温承见状便道:“下午先不急着看书,叫几个会弹唱的伶人过来,弹些安神的曲子来听听。”
快要到年下了,王府的戏班子在排演一些新戏。哪怕王府的主子们都不甚喜欢听戏,他们也一刻没闲着,天天演练着,一听到有吩咐,立时抬着箱子过来。
为了坐着更舒服些,索性让人抬了屏风在中间,只让伶人站在屏风后面,两边都看不到彼此。薛映侧过头,半靠在温承的肩膀上,十分随意。
伶人在后面弹奏着,多是一些柔婉小调,譬如《采莲回》、《春波绿》等,不少是他和温承在戏楼里听过的曲调。除此之外,亦有一些新鲜曲子,说是江南一带的乐师新谱的曲子,听起来很是精致。
直弹了半个多时辰,又换了新的曲子,但这次却有不同,弹奏者在拨弦的同时,低低的吟唱着。
薛映细细听了一回,觉得曲子有点熟悉,却又不能完全听懂唱词,只模糊听到一些“月牙”之类的词语,听着并不是合辙押韵的唱词,于是小声问道:“他们在唱什么?”
“一些给孩子听的小调。”温承道。
怪不得用词听起来有几分童稚之气,声音又是这样的柔和,薛映眨了眨眼睛,听得更认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