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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时候,薛映多是白日来花园游玩,今次是头一遭夜里来,不免往左右看去,发现些不同来。无论是落下叶子的花树,还是在北方常青的松柏树,沿路的植株上都挂了一盏红色的琉璃小灯,映亮了眼前的青石板。薛映不免走快了些,发现前面挂的是这些琉璃灯竟是挂满了整个王府。
回过头去,薛映望见跟在他身后的温承,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绣球,与今日在飘香楼里见到的一样,欢喜地走上前去。
这一次,他接过了温承递来的绣球,发现手感似乎与下午不同,在手中轻轻翻转着,外层的丝绦慢慢滑落下去。丝绦里面并不是空心的,而是一盏灯。
这灯笼与素日里见的全然不同,分了内外两层外壳,包裹着中间的蜡烛。在薛映手中的轻轻翻转下,内里的一层缓缓滚动,正是一盏滚灯,只不过这个要比杂耍时玩得更加精巧,外面包裹着的并不是白纸,上面有一幅画,画的是大片的昙花,同他们在九凤山上看着的一模一样。
薛映捧着这盏灯,几乎是爱不释手。他很喜欢温承这样的心意,可今天准备的太多了,让他不免无措:“该是过年过节才有的东西,现在都拿出来了,会不会太早了?”
“到时候还有别的。”温承道。前些时日筹备婚礼的时候,他就想过多多准备着。只是当时他误会薛映并不想与他成婚,而烟花等物响动极大,难免让心绪不宁者情形更差,故而一应蠲了。而自心意相通后,成亲第二天他便预备了起来,如今二人成婚未满一月,也算得上新婚之仪了。
薛映将手里的灯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忽而扑到温承身上,声音不高,却又十分用力地说道:“夫君,我真的好喜欢你啊。”满溢的情绪快要无法宣泄,心里的想法甚至没法完全表达,他只好说出最直白的一句话,想要让温承知晓,他现在唯一的想法,也是全部的想法。
温承听过很多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的故事,那时便隐约觉得,比这更重要的实则是真心。而这一刻,抱着怀里的人,听着这一声全无掩饰的告白,他清晰认识到两颗真心彼此碰触的时候,才是最珍贵的时候。
第36章
回到内室后,侍从识趣地没有跟上去,薛映站在门后,便已迫不及待地环抱住温承,微微踮起脚,吻了上去。温承在察觉到薛映意图的时候,便轻轻弯下腰,伸出一只手扶住薛映的后背,与他完成这个饱含爱意的吻。
这阵子两人在无人时常亲吻彼此,唇齿纠缠的感觉让他们觉得拥有彼此,就像现在这般,只不过感情格外浓烈,时常翻涌的情绪让薛映甚至有点颤抖,温承稳稳地扶住他,回应他的动作轻柔而缱绻。
平素里薛映很容易便觉满足,可这次犹觉不够,他抬头看向温承,温承则目光柔和地看着向自己,似乎是在等自己开口。
薛映吸了口气,趴在温承的耳朵旁边,小声道:“我也想帮一帮你。”
今日在外面游逛了很长时间,回府的时辰有些晚了,温承原是想让薛映早点睡,可眼下的场景让他不免想起在山洞毒发之时,那时候的薛映想要救自己,却又很怕自己拒绝,一切都是小心翼翼。可现在薛映逐渐觉得不会被自己拒绝,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自然不能流露拒绝之意。
他不会那般不识情趣,也知道如此才合时宜。温承没有多说什么,顺着薛映的意,俯身将人抱上了床。
两人如同往常一般,躺在柔软的床上,薛映见温承并未有太多动作,似乎是要等着自己施为,倒没有多想,循着这些时日的记忆,试探着伸出手。
紧张和刺激让触觉更加鲜明,沉浸了一会儿,薛映忽而有点好奇温承是何反应,他抬起头,看见温承正目光沉沉的看着自己。与平时的柔和不太一样,他注意到温承的眼睛里是并未加掩饰的欲念,像是蛰伏在丛林中的猛兽,此刻虽是安安静静的,却掩饰不住其中的掠夺之意。
薛映自觉明明自己在做着亵渎的事,明明自己才是主动的一方,却感觉一切都在温承的把控之中,这让他心生退意。
可他还未缩回手,手已经被温承的右手包裹着,几乎带着点强制意味,让他无法逃离,只能随着温承的意志上下游移。
薛映只觉自己的呼吸全部乱了,他试图聚集自己的注意力,发现温承的呼吸节奏似乎也在加快,这样直白的反应刺激着他的意识,他得反应也跟着混乱,时而昏沉,时而清醒,不知身在何处,今夕何时。
迷乱的一夜后,温承如平日那般照顾着满脸倦意的薛映躺下,坐在床边,难免回思方才之事,他想起薛映方才的情态,明明已经紧张得要命,还是强撑着一口气,想要做完这一切。他今日原想让薛映高兴,可到最后,竟也是受用一会,实在是意外之想。
他想起大夫说的话,说起薛映身体现状,想想这药效当真古怪,每次两人略微亲密些,薛映睡得便格外宁静。
他并不是一个沉迷美色的人,同样知道十月怀胎,其中诸多凶险。他原不想做这些事情,一切原也可以忍耐。可几次下来,他倒是有几分理解世间人为何会有人沉湎这等事情,甚至会渴慕更多,只是还得再等等,眼下还是薛映的身体比较要紧。
自那日后,两人愈发蜜里调油,薛映仍旧不会出门,还是等着温承有空的时候陪他出去。对他来说,外面自有千般热闹,不若时时刻刻等着温承回来,待在温承身边。
在冬月里银霜满地的清晨,温承收到了一张帖子,言说大长公主过寿辰,这位公主算起来是温承的姑祖母,是如今宗室辈分最高的一个人,又兼是个整寿,一时成了近来最热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