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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薛映没想到他已经全知道了,自己一瞬间的反应怕是瞒不过去,他还是强撑着否认道,“没有的事情。就算是有,也和你没有关系。”
见薛映同先前一样,充满着防备,温承没有像以前一样由着他逃避,而是走了上去,逼问道:“人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你说,怎么和我没关系?”
薛映微微抬着下巴,看着温承近在咫尺的模样,脑海中蓦然浮起一个念头,此时的温承应当是非常生气的。他曾作为温承临时的下属,最早见到的便是温承的冷淡疏离,哪怕自己并不符合要求,也不会多做苛责。及至后面,温承会指点他一些事情,但态度向来是平和的。哪怕他见过温承以气势迫人的样子,却还是头一次见到他生气。
这个念头让薛映感到心惊,兀自焦急间,他听见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薛映再不得别的,直接一把推开温承道:“你快走,我不认得你。”
可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却并没能将温承推开,反而被他捉住了手腕。薛映想要抽手,但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挣脱,眼里的惊慌再也无法掩饰。
礼成后,杨文景正在前院与朋友喝酒,听得仆从报说端王直接入了内院,只得撂下酒杯赶了过来。“舅舅,您这是?”
温承没有回头,冷声斥道:“跪着。”
杨文景愣了一下,他是国公世子,而温承是端王,爵位上本就低了许多,更何况温承还是自己的舅舅,多年来积威甚重,他只得先行跪下。但他看清楚了温承正拉着薛映的手,坚持道:“他是外甥今日要纳的……”
未等杨文景说完,温承打断直接他的话:“他是本王的人,你该如何称呼?”
杨文景一脸的不可置信,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强买良籍,滋扰百姓。既然皇姐不管教孩子,今日本王便代为管教。来人,拖出去打。”温承下令道。
杨文景回过神来,想起温承早年治下的种种传闻,打了个哆嗦,急声喊道:“舅舅,我可是您的亲外甥啊。”
温承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和厌烦:“你该庆幸你是我外甥。”
端王的亲卫立时将人拖了下去,守在附近的敬国公仆从们见状皆不敢拦,只能让人骑了快马京城寻国公和公主过来。
薛映似乎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许久没能回过神来,直到外面传来凄厉的惨叫声,他方才偏过头看向温承,慢慢问道:“你不需要怕他,对么?”
“对。”温承道。
“你不是白将军,你到底是谁?”薛映快要失去血色的薄唇似乎在轻轻颤抖,像是在用全身的力气,支撑着自己等一个答案。
“我是先皇的同母胞弟,端王温承。”温承见薛映一双浅色的眸子氤氲着水雾,如同雨后的潭水,在听到自己答案的时候,积蓄的水汽像是再也耐不住,霎时滚落下来,看得人生出无限怜意,再说不出别的话。他轻轻蹭着薛映两颊的眼泪,将薛映揽进怀里,像哄孩子一样,道:“不要怕,没事了。”
半刻钟前,薛映与他撂狠话说,只是为了攀附他。可若真的只是攀附,那便该将所有人拖下水,而不是想着将人推出去,更不是像现在这样,只听到只言片语,便卸下防备靠进自己怀里轻声抽噎。
温承垂眸看着薛映身上的衣袍,将人哄了好一会儿,吩咐道:“备车,去拿件外裳来。”
等到周荃将衣服送来,温承见是一件披风,便兜头将薛映罩了起来,旋即俯身将人抱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今日来参加喜宴的宾客们坐在席间,听着敬国公世子挨打的惨叫声,看着端王将另一位新人直接抱走,全都面面相觑,皆无法掩饰住内心的惊愕。
第25章
温承抱着薛映进了马车,马车足够宽敞,他便没有将人放下,而是给薛映调整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让人靠好了。他还是如之前那般,轻轻地拍着薛映的后背。抽泣了好一阵子后,薛映大约是终于力竭,慢慢地睡着了。
一路送回王府中,温承将人安置在了床上,便坐在一旁,看着薛映似乎是被梦魇住了,时不时皱眉。直到人睡得安宁了,温承方才站起身,传大夫过来瞧瞧。
待听过医嘱,开了药后,温承原打算继续回去陪着薛映,周荃带着一封信走了过来:“栖县发生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
先前他们为了尽快找到薛映,有的事情未及细查,故而留了人,弄清楚了每件事情的节点。温承接过信件,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向来鲜少流露情绪的他脸色明显冷了许多。
午后一直睡到傍晚,薛映醒了过来,看着头顶的床帐又换了副样子,慢慢地记起来之前的事情。他见到温承之后,便没忍住一直哭,哭得累了,而后就到了这里。
钟贵早已发现他醒了过来,上前笑道:“您醒了。”
薛映望着面前这个并不认识的人,面露疑惑,钟贵解释道:“王爷让我在这里守着您。大夫说过了,您不能劳神,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奴婢。”
闻言,薛映心里难免生出一阵疲倦。他最近的生活似乎总是这样,被关进那个院子里,又被关进这个院子里。总有人在看守自己,只是这位看守者态度要好上许多。
“您睡了这么久了,恐是饿了,奴婢已然让厨房备好了茶水果子,先垫一垫。”钟贵殷勤道。
饶是许久没有吃饭,薛映依旧没有胃口,他想问一句温承在哪里,可还是默默地咽下了,只是轻声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