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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桑说的话再次萦绕在耳边,薛映心里并不当真,可现在他却在想,也许可以依照他的说法,试一试。因为自己没有别的选择了。
这个想法如同魔咒一般,出现之后,再难以消失。薛映不禁反复地想这件事情的可行之处,发觉再糟糕的结果,也不会比被通判家丁抓回去更差了。
更何况,他已经知道自己喜欢温承,就算是给人做男宠,找个自己喜欢的,总好过于如此。
他决定一试。
薛映虽在心里做好了打算,可并不通晓此事,他想起在叔叔婶婶家中,借着月色看到的那本春宫图册上面的内容,他不由得捂着自己的一张脸,蹲坐了下来。
直到外面夜色昏黑,薛映在昏暗的房间中抬起头来,他点了一盏灯,仔细地收拾了一遍,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色,似乎很苍白。
他深吸了口气,走向温承所在的房间,扣了扣外间的门。
温承正坐在房中看着一封书信,听到门口有声音,抬起头,正是薛映。他心里不禁浮现出一个念头,倒是好些日子没看他就这样走过来了。他温声问道:“怎么了?”
薛映没有答话,进屋后他转身关上了门,看着温承,道:“将军要回去了是不是?”
温承轻轻颔首,他察觉到薛映的情绪与平时似乎不同,不禁疑惑,还未开口问,就看见薛映走了过来。
薛映上前几步,抱住了温承。
温承微微一怔,倒没动手将人甩开,问道:“你在做什么?”
“我想要跟着将军。”薛映将想了一晚上的话说了出来,话出口的一瞬,他甚至觉得有点脱力,但他还是强撑着,说完下面的话,“求将军能带我走,我什么都愿意为将军做。”
温承难得感到错愕,他似乎能理解薛映未能直言的意思,但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想错了,直到他看见薛映抱住自己腰的双手逐渐上移,放到自己的衣襟,想要进一步动作时,他终于伸手,推开了薛映。
薛映被一股力量推开,不算重,但让他连连后退几步。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忠勇伯薛家的后人。”温承皱眉看向薛映,语气又恢复了初识时的疏离。
薛映听了心里一凉,还是点了点头。他自是知道一百年前那位先祖,承袭爵位的那一支去了京城。留在家乡的后人们几次分家之后,像他这样的旁支,早已没有那家人的联系,他不知道温承提起此事是何意。
“前朝末年,九凤山一带有匪寇作乱,薛氏先祖率族人抵御匪寇,最终血战而死。太祖皇帝登基后,念其忠勇,特封其为忠勇伯,嘉奖其行。”温承低头看着薛映,“你既是他们的后代,怎可如此行事?”
一席话犹如古刹钟鸣,撞在了薛映的耳侧,让他意识都清明了许多。他听着温承语气流露的失望,忽然觉得有点累。
温承看着薛映脸色惨白,没有继续教导,只是道:“回去好好想一想。”
薛映点了点头,木然地走了出去。走在院中之时,他遇见了周荃,周荃本欲和他打招呼,却发现薛映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只好继续朝房中走去。
温承看着薛映离开的身影,没有哭,但似乎是有几分失魂落魄的意思。温承皱着眉,不禁疑惑,现在的少年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周荃将针对出云部落的安排说了一遍,注意到温承的神情与平时不同,试探问道:“属下刚刚看见薛映出去,似乎不太对劲。?”
温承此时脑中亦是一团雾水,倒没有将方才的事情说出,只是吩咐道:“他在栖县的事情,你记得查清楚。”
“是。”周荃答应着,直觉似乎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第13章
前路晦暗,薛映变得越发沉默,他不想去给纨绔做男宠,可似乎没有了别的路。他望着屋里的镜子,自己如湖水一样的眼眸,他想,到时候要是在脸上划几刀,是会被那纨绔打死,还是会被撵出府里?
薛映每日思忖着可能的出路,很快到了践行宴。吃了这次酒,温承便要带着人离开了。伊川部落与苍鹿部落被分化之后,原本要发生的战争消弭于无形,凤首族众皆是面露喜色,尤其是老首领,不停地在祝酒,宴席上一派欢欣景象。
薛映依旧是坐在离温承很近的地方,帮着他传话,看上去与平常并没有不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只有煎熬,与周围的氛围格格不入。他没有仔细回忆过那晚上的事情,可记住了温承充满失望的语气。
酒过三巡之后,凤首族的老首领托辞酒量不佳,回去休息,坐在主位上的只剩了温承,还有不远处的莫桑。
莫桑今夜并没有说话,而是观察着周遭的情形,他判断了一下眼下的境况,笑道:“我会说大胤官话,可以与白将军直接说话,倒是用不着通事。我听说阿布与你相识多年,要不你坐过去吧。”
按道理说,薛映目前的上司是温承,该等他的示下。可薛映并没有抬起头,也没有听到温承的反对,于是起身行了一礼,向阿布做的方向走去。
阿布见薛映过来,极是高兴,一把揽住薛映的肩膀,拉他坐下:“来,我们喝酒!”
薛映从酒坛里倒了一杯酒,但并没有喝,而是与阿布交谈起来。“你们明日也要回去?”
“嗯,事情已经妥了,我们自然要回去。”阿布道。
“我听说莫桑要去大胤,可是真的?”薛映又问道。
“怎么可能。”阿布压低了声音,“他与我们首领的关系你是知道的,怎么肯放他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