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对象。”燕彤伸了个懒腰,起身回房收拾行李。
“爷爷!”康隆从沙发上跳起来,“现在把我户口本上的名字改成康非还来得及不?”
回到水杉市后不久,新闻里播出了冥楂村三成村民因误食变质食品不幸死亡的消息,如同其它相似的新闻一样,在眼下这个信息爆棚的时代,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成为人们口中永恒的议题,旧的事件很快被新的事件淹盖,像一滴水掉进奔腾的大河,转眼消失了踪影。
“那些村民是谁去解决的?”燕彤问。
“有一个专门处理类似情况的组织,”万俟昭合上笔记本电脑,“他们的职责就是杀掉不得不杀的人,他们背负着难以想象的心理包袱,尽管是做好事,可杀人终究是在残害生命,所以他们始终不能为人所接受,终年见不得光,游走于黑暗之中。”
可见这世上有些事永远无法是非分明,衡量善恶的标准不在规则,而在人心。
“我有时候想想,也许真正的梼杌也未必很坏,只不过因为太特立独行而无法被大多数人接受罢了。”燕彤难得地在事后认真思考总结。
“异端总是难容于世的,”万俟昭道,“中世纪的欧洲,与主流信仰相悖的异端都要被绑在火刑柱上活活烧死。”
“可我还是更喜欢异端,”燕彤道,“我命由我不由人,纵是千夫所指又如何?”
与其说是不肯认命,不如说是坚持信仰,哪里有信仰,哪里就有神明。
你的神明,是正是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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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万姓之祖。】
作者有话要说:
☆、第24话:跟踪(1)
被跟踪了!
当陆影惊恐的发现这个事实后,险些腿一软坐在地上。几天之前她从时装店的玻璃橱窗里发现了这个鬼祟的跟踪者,压得低低的帽沿遮住了半张脸,他躲在墙角里盯着她,像猎人盯着狐狸一般寸步不离。起初陆影并没有在意,以为那家伙不过是大街上的某类闲汉,瞥见了略具姿色的女人就会目不转睛大肆意淫。
陆影算不上美女,既不时尚也不性感,事实上她每天还在节食减肥。所以她想破头也难以理解究竟自己为什么会被人跟踪。是想劫财?她那低档手提包里除了一部用了三年的手机,一串家门钥匙,一包面巾纸之外,就是一只她自己用毛线钩的钱包了。钱包里每天固定装着一张50块钱的整钞和七、八块钱的零钞,她极少花钱,50块钱是应急用的,零钞是偶尔买买零食用的——她也就这么点儿嗜好,并不张扬,哪个瞎了眼的贼盗瞄上她只能自认倒霉。
或者是劫色?人的审美观差异本就极大,说不定她这样的一种长相在某些男人眼中就是天姿国色。想到此,她开始自怜自艾起来。就在几天之前她还是某人的“天姿国色”,她曾经的、英俊潇洒的男朋友像老母鸡护小鸡似的时时将她罩在羽翼之下,可毫无理由的他就甩了她,像拂去衣袖上的灰尘一样简单。如果他还在,那下流的跟踪者只怕早就被他揍成了二师兄。
劫财也好劫色也罢,几日来那家伙有大把的机会可以下手。陆影正在预备考研,每天晚上十点下了辅导班一个人走夜路回家。她租来的房子位于一个破旧的小区内,大多数的住户已经搬到了新的住宅区,剩下的也不过十几家,零星的分布在几栋楼里,多是些老年人,不到九点就熄了灯睡下,因此由小区门口到家的这一段路,陆影都是心惊胆颤地走过来的。有着这样“便利”的环境,那家伙竟然仍在观望。
说不定,财色二者都不是他的目的。陆影听说过本市有一家私家侦探社,寻个人了,摸个底儿了,查个案了,貌似业务不错。莫非自己不幸成了谁的眼中钉,以致于雇佣这些福尔摩斯的徒子徒孙们企图调查她不为人知的阴暗生活而后公之于众?陆影拼命地检测大脑,希望能够先一步回忆起自己曾做过的会令人唾弃的事。
……究竟她曾做过什么事呢?以她这样略显懦弱的性格,决不会去干偷鸡摸狗的勾当,欺老虐幼的事更不会,她自认心地还算纯良,从小到大为人本份,朋友虽然不多,但仇人也没有几个,而眼下她才刚失恋,万念俱灰,只希望能考上研,而后找个不错的工作,尽心尽力替父母养老,一个人孤独到终。——像她这样微如草芥,于家于国并无害处的平凡女子,究竟招谁惹谁了?
陆影有些来气,数日来的悲伤懊恼一下子冲上脑顶,她一咬牙猛地转过身去,径直地走向那无耻的跟踪者。那家伙躲在墙后的身体显然吓了一跳,忙缩回头去,陆影在原地站了片刻,一时不见有什么动静,这才转身快步往家赶,直到一头栽到自己的单人床上,她才算长舒了一口气。
那家伙究竟想要什么?陆影望着天花板,被人这样盯梢的感觉实在不那么舒服。报警罢,她没有确凿的证据。搬家罢,再找家这样便宜租金的房子实在很难,况且为了这么一个登徒子就搬家实在让人觉得心里窝囊。好——既然这样,索性来个防守反击,她陆影本就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可怕的?!
既然那个家伙或本人或委托其他人来跟踪自己,自己为什么不能来个反跟踪呢?——当然,她这个准研究生没有那么多闲功夫陪他玩柯南的游戏,不如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委托一家侦探社来搞定这件事。
水杉大道上有一家“夏洛克侦探社”,陆影推门进去。穿着西式拖地长裙的迎宾小姐斜倚在柜台上跟一位瘦削的正在到访记录册上签字的客人搭话:“社长他最近呀,正在为一件案子忙得不可开交,原本我们社还有几位侦探,都因为这件案子短期内不可能再接客户了。要不,您把电话留下,等他们谁有空的时候再联系您?……”
陆影转身出来,在门边的标价牌上瞥到了一行字:业务受理,300元起。——幸好那位社长忙,替她省下了两个月的饭钱。
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呆坐了一阵,陆影决定打消请侦探的念头,说实话,她一直认为侦探是个不入流的行业,打着助人的旗号光明正大的探人隐私,她甚至认为只有那些有窥私欲的人才会跑去当侦探。——越想越觉得后悔,她竟然在学业正吃紧的时候请了半天的假跑去侦探社寻求帮助,白白在这街上吹了一下午的冬风。
一张报纸被风刮得卷住了陆影的腿,她伸手捡起来往附近的垃圾筒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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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每隔三秒钟就会再次响起,燕彤飞奔下楼打开房门,门外的女人被她披头散发的样子吓了一跳。
“什么事?”燕彤皱皱鼻子。
“你们的迎宾方式还真是独特。”女人挑着眉,说着莫明其妙的话。
燕彤歪着头看她,裹着浴巾的身体被门外刮进来的冷风吹得泛了红,幸好那女人没有成心冻死她的意思,迈步走了进来:“你们社长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