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岳淡淡苦笑:“她不像你那样坚强,年轻时已经失去过一次丈夫,到老了又要再失去一次吗……我怕她会一蹶不振。”
可选择隐瞒的话,跟帮凶有什么区别?
告诉抑或不告诉,同样为难,也许做与不做到最后都会同样后悔。
裘盼哀伤地看着他,心疼他,也心疼他的母亲。
陈家岳沉沉叹气:“好难啊,我宁愿不知情算了。都怪我,非要去跟踪,非要去揭穿……”
他失笑,耻笑自己,笑得又难看又痛苦。
他眉眼垂落,脸渐渐低沉。裘盼下意识地双手捧住他的脸,不让他沉下去。
陈家岳似自言自语:“我很混账,竟然巴不得继父给我编一个解释,只要听上去差不多的,哪怕是对口供,我就认了,我就放手不管了,我就不用纠结了,我太混账了……”
“不是的,”裘盼摇着头说,“你这不是混账。”
“我是,都怪我,多事混账又无能……”
“不是,你不是。”裘盼急了,红了眼。
他不断自责,不断下沉,低垂的眼里死寂灰暗。
裘盼替他心焦,双手牢牢捧着他的脸,抬起逼他看向她:“你看着我,看着我!”
“这不是你的错。”她哽咽着一字一句告诉他:“不要自责,不要自怨,这不是你的错!”
陈家岳茫然地看着她:“不是吗?”
“当然不是!”
“可是……”
“没有可是!”
“我是……”
“你不是!”
“我……”
“不是不是不是!”
裘盼直接吻向他,用力地吻住他的唇,彻底地封住了他的话声。
她不要听他说丧气的话,不要看他自怨自艾。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她狠狠地吻他缠他,用她的方式给他支撑他。只愿他不再自责,别再自我质疑,重新振作。
第66章
这一夜裘盼没有走,留在三楼与陈家岳在沙发上相拥而眠。
沙发不够宽敞,俩人贴着侧躺,陈家岳的腿从后面勾着她。也许都累透了,即使挤着也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这一觉是陈家岳十数天以来质量最好的睡眠。
裘盼醒来时早上七点,她悄悄拿开搭在她腰上的男人手臂,悄悄把腿抽了出来,轻手轻脚滑落到地上。
陈家岳没醒,垂落的短发半遮紧闭的双眼,鼻尖立体而挺,唇边和下巴长出淡淡青色的胡茬印。
他还在愁,就算睡着了,两边唇角仍忧郁地往下沉拉。轻轻拨开他的刘海,眉心皱锁。
裘盼无声叹了口气,替他拉好被单,点了点他的唇,安静地把衣服一件件穿上,起身默默开门离开。
陈家岳今天上夜班,需要多睡一会。
裘盼在微信给他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