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析穿着挺括的白衬衫,西装的外套搭在臂弯里。
见他走进来,胡杨连忙起身,“还以为你不过来了呢。”
晏析却没有往主位上走,直径拉开林以柠身边的空椅子,将昂贵的手工西装随意丢在椅背上,坐了下来。
暗影落下,林以柠心尖一跳。
晏析意态懒散,全然没了之前在酒店门口的精英模样,袖口上的黑宝石袖扣被拽掉,他抬手,又解了领口的一颗扣子。
熟悉的薄荷木香缠绕在鼻息间,林以柠敏感的嗅到了一丝微凉,沉在晏析身上的凉。
她下意识地往桑鹊身边挪了挪,转头,却触上晏析凝了冷意的视线。
胡杨这些年待在晏析身边,许多事比谁都清楚,这会儿敏感察觉到两人之间僵持的气场,忙笑呵呵地开口:“析哥,刚我们几个还在商量,今儿是跨年夜,等会儿去哪儿续摊。”
“随便。”
冷淡的两个字。
胡杨:“……”
“哎哎哎,我有个提议。”说起玩儿,桑鹊第一个就按捺不住,“我们去京西游乐园好不好?今晚有跨年烟火秀,我们可以在摩天轮上一起看烟火!”
说起京西的摩天轮,桑鹊又转头给林以柠科普:“这个摩天轮不是之前那个了,是今年刚刚修好的,堪比伦敦眼,柠柠你可以去感受一下哦。”
林以柠回国的前一天,才去坐了伦敦眼。
“摩天轮”这三个字像是有一种神奇的气场,藏了许多鲜为人知的事情。几乎是下意识的,林以柠就看向了晏析。
他说,他们一起坐过摩天轮,但她不记得了。
孙非遥对这个提议兴致缺缺,“就不能来点刺激的?”
桑鹊看向他,漂亮的脸蛋一沉。
孙非遥识相地闭了嘴。
“想去吗?”晏析倏地开口,声音不高,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有人答道:“去啊,正好治一治老子的恐高。”
晏析低着眼,视线里,林以柠纤细的手指蜷起。
又是这个习惯,这么多年,还没改。
“行啊。”他抬眼,唇角勾起,“那就去坐摩天轮。”
沉涩的声线了沾了笑,让林以柠恍然捕捉到过分熟悉的感觉,她怔怔看向晏析,却又在触上他视线的一瞬,飞快地垂下眼。
晏析看她微红的鼻尖,听到她刚才说话的声音里带着哑意,又瞥了眼桌上的酒杯。
“叫服务员,加一壶蜂蜜姜茶。”
“不要吧,姜茶好辣。”桑鹊不太乐意,“我们喝果汁好不好?要不玉米汁。”
晏析:“不好。”
桑鹊:“……”
林以柠本来就在感冒,又喝了酒,这会儿胃里发凉,想到暖烘烘的姜茶,就算不喝,能捧在手心里暖一暖也好。
胡杨拍了下脑门,“我怎么给忘了,你还在病着,是该备壶姜茶。”
闻言,林以柠又看向晏析,他生病了吗?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这两天说话的声音好像是很哑,原来是生病了。
服务员很快上了一壶蜂蜜姜茶,给桌上的所有人都添了一杯。
林以柠捧着暖暖的玻璃杯,抿了一小口,辛辣里混杂了蜂蜜的甘甜,极大的熨帖了味蕾和神经。
她悄悄向身侧瞥去。
余光里,晏析也轻轻抿了口。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注视,晏析眼皮微掀,轻易的就捕捉到了她的视线,林以柠又赶紧垂下眼,故作掩饰地继续喝姜茶。
一杯暖烘烘的姜茶,喝到最后,林以柠竟是有些微微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