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析已经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他没想到,林以柠发着烧,还在带病练舞。
昏暗的灯光下,女孩仰着修长的脖颈,手臂柔软,脚踝纤细,一旋一跳都赏心悦目。那么单薄的身形,易碎的既视感,却让晏析感知到一种折不断的韧性。
骨子里的坚韧。
直到单薄的身体几乎不受控制的往一侧倒去,他冲进来,堪堪将人扶住。
“扭到脚了?”
林以柠忍着疼,艰难点头。
晏析在她脚踝上轻轻按了下,林以柠没忍住,闭着眼嘶了声。
“忍一下,我带你去医院。”
疼痛还没缓解,整个人却倏地腾空,晏析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出了琴房。
长长的一段走廊,温暖的壁灯在余光里掠过。
视线里,男人干净的下颌线紧绷,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她能清晰感知到对方的体温,鼻息间是她熟悉的气息,薄荷混着淡淡的烟草味。
车子就停在楼下,晏析一路把林以柠抱进车子里,俯身给她扣好安全带,林以柠始终皱着眉头,清润的一双眸子蓄满水气。
可她一声都没吭,甚至还在憋着眼泪。
指尖倏地被握住,附身的男人轻声开口:“没事,有我在。”
碰触不过一瞬。
晏析松开她的手,疾步绕过车头,坐进了驾驶位。
车子发动,引擎的发动声旋即而起,车身如箭一般驶出。
林以柠坐在车子后排,整个人都绷得很紧,她是真的怕。
虽然口口声声和梁琴说自己不喜欢跳舞,可如果真的再也跳不了舞,林以柠闭了闭眼,不太敢想。
身体有本能,有些东西已经刻进了血肉里的,如记忆一般,如果真的要剥离……林以柠想起了梁琴。
梁琴当年就是因为脚踝受伤,无法更上一层楼,才和她梦寐以求的首席擦身而过。也是在那段时间,她和林桥的感情开始变质。
视线有些模糊,林以柠吸吸鼻子,望进前排的后视镜里。
两人的视线在后视镜里交叠,男人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触上她的视线,眉头微微皱了下。
车开得很快很稳,林以柠闭上眼,试图缓解疼痛。
“别怕。”
安静的车子里倏然响起两个字,沉沉的,却有力。
林以柠心中一怔,慌乱的恐惧忽然被按下了休止符。
她睁开眼,夜色自余光里一掠而过,飞快后退。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衬衫的袖子被挽上去一小截,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筋骨微微凸起。
这人总有种莫名的气场,明明看着不着调,可沉静下来的时候,也仅仅是一句话,就能给人带来莫大的安全感。
仿佛他说没事,就真的不会有事。
*
短短十几个小时,林以柠再一次造访医院。
这回医生没让她出院,看了片子,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还是建议她留院观察两天。晏析帮她办了住院手续,再进来的时候,便看到林以柠一个人躺在床上。
小小的一只,被单薄的舞蹈服包裹得愈发纤薄。
“医生不是已经说过了,没事。”
他语气难得的温柔。
林以柠点点头。
“你还在发烧,不应该去练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