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滞。
林以柠怔怔看向站在门口的晏析,视线落在他清致的眉眼上。
和五年前相似的一张脸,顽劣和散漫褪去,多了成年男人的成熟和稳重。
冷白的肤色,窄窄的双眼皮,如琥珀一样的茶黑瞳仁里凝着薄光,沉静寒凉,像是无边暗夜里的深海。
视线交叠,林以柠从这双眼睛里找到了一点熟悉的感觉,却不是她熟悉的那个晏析。
“晏总?”晏析身后,冯良安的视线也探进来,敏感的察觉到包间里异样的气氛。
晏析的视线在林以柠身上停了一瞬,但也仅仅是一瞬,便擦向她身旁的赵薄。
他就站在那里,薄薄的唇角牵着一点浅笑,眸光却疏离冷淡至极。
触上晏析这样的视线,赵薄咽了咽口水,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
自打五年前接手了京南晏家,这位京圈儿里鼎鼎有名的公子哥儿,完全就变了一个人。有人说他韬光养晦,就等着这一天,将他爹晏正昭彻底架空。
豪门秘辛,探不清虚实,但赵簿却知道,在商场上,这位晏总可不好惹,圈子里出了名的资本玩家,手段狠厉,喜怒无常,听说上一个触他逆鳞的人已经倾家荡产逃亡东南亚了。
“看来冯导这片子,是不需要晏某人了。”
温和的声线,裹着让人从脚底升起的凉意。
冯良安在娱乐圈里混迹多年,是人精里的人精,只一句话,便知道有人触了这尊大佛的眉头。
他的视线在包间里巡睃,圆桌边相熟的人悄悄给他递了个眼色,冯良安了然,看向赵薄。
赵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了晏析,慌忙的拿起椅背上的西装,作势就要走。
晏析垂眸,唇角牵起孤薄的弧度,“赵先生。”
没什么情绪的三个字,赵薄刚刚迈出的步子又生生被截住。
方才在门外,赵薄的大放厥词冯良安也听见了,但和晏析相识多年,冯良安深知他为人冷淡,从不管闲事。
“我……”赵薄不敢留,也不敢走,僵在原地,求救地看向冯良安。
冯良安觉得这人着实有些蠢。
“瞎说个什么,还不赶紧给林老师道歉。”他为人圆滑,出声提醒了句。
赵簿恍然,转头看向林以柠。
“林老师,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给您道歉——”
似是觉得诚意不够,赵薄抬手就在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林以柠被这清脆的巴掌声拉回神思,茫然地看向已经满脸通红的赵薄。
晏析的视线落在她澄澈的眸子上,清楚地捕捉到她的茫然,不止茫然,这样的闹剧还一定会让她无措。
眉头轻皱了下。
“行了。”
冷淡的两个字,很平,没有一丁点多余的情绪。
晏析没再看闹剧中的两人,从林以柠身后经过,迳自走到主位上。
赵薄得了特赦,不敢多停一秒,慌忙又狼狈的弓着背,出了包间。
闹剧结束。
冯良安擅长活跃气氛,尴尬被他迅速揭过,桌边的人又你来我往的攀谈起来。只林以柠安静的坐着,她看着面前精致的描金白瓷碟,视线有些失焦。
她不想多想,可方才晏析的举动,多多少少还是影响了她的情绪。
“林老师,这是温汀招牌的杏仁鸡汤,天气冷,您先暖暖胃。”冯良安热情招呼道。
林以柠回神,抱歉笑笑,“谢谢冯老师,我对杏仁有些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