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挂了一个门帘子。那天天很热。那男人每次打牌都打一夜,我就脱光了衣服,可还是不停地流汗。我就光着身子到院子里洗了个澡,洗好了之后回来继续睡……”
“结果不巧进来一个强盗,劫财劫色,破了你的处。”夏秋接了一句。
“结果,我刚到房间,房门被推开,那个男人输光了钱回来拿钱……他看见我光着身子,一把把我抱住,按在床上,把我给强奸了。”
“按在谁的床上。”
“然后……我的床!”小念在夏秋的胸前抡了一拳,生气的嘟起嘴巴,“乖,别打岔……我哭了一夜。我妈第二天回来就知道了,是那个男人跪在我妈面前打着自己的脸哭着说的,他说他喝醉了没控制住,哼……我妈就一个劲儿的哭,一个劲儿的哭,她一直就说一句话‘报应啊,报应啊’的。后来我就不去上学了,我不敢去,也不敢呆在家里,我妈就把我送到了我姥姥家了。”
“如果我是你妈,我一定会杀了你后爸。”夏秋冷不丁的插了一句。
小念说话依然不紧不慢,“你猜对了,跟电视剧里似的,很狗血的对吧……我在我姥姥家不回家,我姥姥开始对我还好,后来经常打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觉得我已经够乖的了……后来我才知道,我妈买了1605掺在了酒里给那个男人喝。秋哥你知道什么是1605么,是一种剧毒的农药。那个男人又不傻,一下子就闻出来了,我妈估计是电视剧看得脑袋进屎了,农药那么浓的味道她居然掺在酒里,奇葩!那个男人就使劲打我妈,我妈被打急了,看见旁边一把菜刀,拿起来就朝着那个男人头上砍去,一连砍了七八刀。”
“牛气!你妈还挺厉害的。”夏秋竖了竖大拇指。
“他们动静太大,邻居报了警,那个男人被送去医院的路上就死了……我妈判了刑,无期。后来改判了二十年。”
“那是不是还要再等十几年,你们母女才能团聚。”
小念笑了笑,“她已经出来了,不过是保外就医出来的。我妈在里面关了一年,得了癌症,很严重,最后允许保外就医。那时候她瘦的皮包骨。我姥姥家里没钱,只能保守治疗,没多久我妈就死掉了……秋哥,再给我点支烟吧。”
小念拿着点燃的烟,又猛抽了几口,靠在了夏秋的肩膀上,“我妈去世之后,我姥姥姥爷舅舅都对我不好,我就跟着村里人出来打工了。我身份证是九三年的,报大了三岁,为了好找工作。但是到了厂里没人要我,说我看起来年龄小。秋哥你都不知道,那时候我是太平公主,你看我现在胸发育的多好。”
小念把夏秋的手拿起来,放进了内衣里面,让他摸着自己的胸。她的胸有些微凉,平缓的均匀的喘着气,带动着胸口微颤。
“我不满十六岁就进了夜总会,谈的第一个男朋友是夜总会里的业务经理,后来我才知道有三个场子里的小妹跟他,我就把他甩了。包过我的男人好几个,都是我的客人,他们玩腻了,就会给我一些钱打发掉。开始的时候,我觉得很恶心,我并不爱他们,我也知道和客人谈感情的下场就是心被伤的永远无法愈合,所以,我只谈钱,不谈感情。”
“你全都跟我说了,不怕我看不起你啊。”
“看不起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啊!”小念又恢复了调皮的样子,“好吧,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些,就是觉得你比较亲切吧,像个大哥哥一样,你这个人把自己包裹的很深,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看着很man,其实内心柔弱的像一个小女生。”
小念几年来阅人无数,只是见过夏秋两面,一句话就把夏秋解读的淋漓尽致。
夏秋像个孩子似的,笑了。他把小念紧搂在怀里,“你个小东西,别以为自己阅尽沧桑就能看破红尘,我也不是劝人从良的救世主,没把人往火坑里推已是万幸。只是我真心想跟你说,人间自有真情在,你今天所挥霍的青春将是明天吞下的苦酒,若是不想长伴青灯古佛,到头来草草了却残生,等到你和上帝喝茶的时候,你一定会后悔的。”
“自古嫖客总是爱让婊。子从良,他们一边压在婊。子身上,一边扮作救世主的慈悲模样。流芳百世的活的时候未必快乐,遗臭万年的也吃喝享受一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价值观都不一样,道理谁都明白,只是我等贱民,为了给国家添砖加瓦,也在不停的为国家经济发展做出贡献,我觉得,劳模这一块,绝对得给我们夜总会里上班的颁发一块,还要送上一面锦旗,上书八个大字:为国为民,婊。子有责,哈哈!”小念晓得颤动着身体,像是在暗夜里盛开的野蔷薇。
“没想到你说话一套一套的,出口成章,什么都懂啊。”
“若不是家里遭遇变故,我想,我现在应该会是在大学里面吧。其实我上学那会儿成绩一直第一的。”
夏秋没有再说话,他知道每一个人都有一段故事,或悲,或喜;或真,或假。初夏的风微凉,小念的头发被夜风吹的散落在眼前。他扳过小念的头,为她拨弄了一下凌乱的长发,爱怜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小念闭着眼睛,就像眼前的河水一样,轻轻翻动着涟漪。
“秋哥。”小念睁开眼睛,看着夏秋,“你就当听了一个故事吧。”
夏秋点了点头。
“等到太阳出来,我依然还是我。天快亮了,我们走吧。”
小念在夏秋的唇上印了深深一吻,“秋哥,谢谢你今天听我说了这么多。”
十五 婆婆妈妈
秦思昊因为宿醉,九点钟仍没起床。周子蔚送完孩子收拾完家务,又喊了他一遍,他谎称胃痛说晚点儿再去公司。
“你说你们男人,干嘛要喝那么多酒,喝完了胃不舒服。折磨的还是自己,这不是作死的节奏么。”周子蔚大声的嚷嚷着。
秦思昊被周子蔚嚷嚷的心烦,振振有词的说:“疯子公司的两个客户,还有监理公司的夏总都在,疯子不怎么喝酒,我跟他是哥们儿,这个时候我不帮他,还指望谁帮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