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皇帝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顶,轻声道:“恒儿……”
&esp;&esp;“父亲爱惜孩儿,自母亲去世后,亲自教养孩儿,还立孩儿为储。只是宫墙内外,时常会有刺客……”纪恒缓缓说道,“父亲担心孩儿,派了最厉害的侍卫,随身侍奉。唯恐孩儿有一点危险……”
&esp;&esp;皇帝听得心里一酸,道:“你是说,你想要谢家阿芸做你的,侍卫?近身保护你?”
&esp;&esp;太子一噎,转了转眼珠:“父皇说什么?”
&esp;&esp;皇帝已然皱眉,沉声道:“这不大妥当。她毕竟是臣子之女,不是男子,也不是孤女,又怎么能做你的近身侍卫……”
&esp;&esp;——皇帝自认为,发妻孙氏过世后,他亲自带着纪恒,可以说又当爹又当娘,不敢让儿子受了一点委屈。但是这一回,恒儿的请求,只怕他满足不了。
&esp;&esp;太子心说,父皇这可是误会了。他忙道:“父皇说笑了,孩儿怎么可能让一个侯府千金来做侍卫?这也与礼不合啊。”
&esp;&esp;“那你待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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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进宫
&esp;&esp;不等纪恒回答,皇帝就又说道:“对了,朕记起来了。那阿芸的功夫是她舅舅教的。薛裕是苑马寺卿,自然也不能给你做侍卫。朕可以教人去寻访一下,看他可曾收有其他徒弟。如果有……”
&esp;&esp;纪恒失笑道:“父皇想到哪儿去了?孩儿不是说想要侍卫。侍卫功夫再高,所能做的也有限,不可能真的时时跟在身边。而且即使在身边,真有危险,他们也未必能反应过来。”
&esp;&esp;皇帝心中一沉,暗想此话倒也在理。他当初做太子时,身边未尝没有明卫暗卫,可真到了有刺客行刺之时,侍卫并不能立时赶到。那时挡在他身前的是他发妻孙氏。
&esp;&esp;想到发妻,皇帝心里又是一痛,看向儿子的目光更加温和,越发好脾气地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esp;&esp;纪恒看了父亲一眼,给父亲斟了一杯茶,才道:“若是孩儿有她那样的本事,那不是什么刺客都不怕了吗?”
&esp;&esp;皇帝愣了半晌:“你是说,你想学武?”
&esp;&esp;纪恒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父皇可能不知道,从去年冬天到现在,孩儿曾经三次遇刺。好在有母亲在天之灵保佑,才能次次化险为夷。可是以后呢?以后孩儿未必每回都有这般好运。”
&esp;&esp;“你想学武?”皇帝皱眉道,他本欲说“我儿又不上沙场做将军,何必却学武吃苦?”,但是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esp;&esp;不足一年的时间,恒儿曾三次身陷险境。虽说有可能是恒儿白龙鱼服。——不,不是恒儿的错。恒儿是太子,去哪里都可以。
&esp;&esp;皇帝的眉峰渐渐舒展,说道:“学武很辛苦的。”他听说,学武要冬练三伏,夏练三暑,而且恒儿的年岁,也不大适合练武了吧?此刻习武,会不会比旁人更辛苦一些?
&esp;&esp;纪恒眼前闪过阿芸的眉眼,微微一笑,说道:“也不会太辛苦。”一个小姑娘都能忍得了的苦楚,他一个大男儿还忍受不了么?
&esp;&esp;皇帝点一点头,又问了下一个问题:“那你要谁教你?薛裕?不过依他所说,他的本事还不及他外甥女……”
&esp;&esp;纪恒收敛了笑意,看着父亲,没有说话。
&esp;&esp;皇帝想了一想,一脸震惊:“你不会是想让谢家的阿芸教你吧?”
&esp;&esp;看了看儿子的神色,像是默认了他的猜测。他摇头道:“这怎么成?太子太傅怎么能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而且,就算是不给她师父名分,她是女子,你是男子,她近身教授你武艺,不免会朝夕相处,或许还会肌肤相触,那她将来还怎么出嫁?”
&esp;&esp;纪恒想也不想,直接说道:“那让她嫁给我不就成了?”
&esp;&esp;“什么?!”皇帝疑心自己听错了。
&esp;&esp;纪恒也有些愣怔,似是没想到自己会脱口而出那么一句话。不过话既然说出口,也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他略一沉吟,说道:“我说,我娶她啊。”
&esp;&esp;“你——”皇帝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不要胡闹。”——刚说拜师傅,又说做妻子,这孩子,尽跟他胡闹!
&esp;&esp;纪恒笑了一笑,心念微转,已有了计较,他语气轻快,说道:“其实也不必急着学。父亲的丹青不也是成亲后,母亲教导的吗?”
&esp;&esp;他听父皇身边的老人说过,父亲之前不通画技。现在的一手丹青,还是娶妻之后,跟他母亲学的。纪恒心说,若是他真娶了阿芸,她教他武艺,他也教她别的,即使肌肤相亲,又能怎样?不过是人们说的闺房之趣罢了。
&esp;&esp;想到这儿,他心跳加快了几分,神色也有些不自然。娶阿芸为妻,好像还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