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途中,谢蕙告诉妹妹:“今天咱们要去的观音庙,是有来历的。”
&esp;&esp;“什么来历?”谢凌云好奇地问。
&esp;&esp;“这个观音庙最灵验,而且,我听说……”谢蕙压低了声音,说道,“观音的相貌有几分神似淑皇后。”
&esp;&esp;“哦……原来是这样。”谢凌云表示理解。她那日听谢芷说过,孙皇后当日为今上挡剑而死,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不轻。如果此地观音的面貌像孙皇后,也就难怪在这儿祭拜观音的人多了。
&esp;&esp;谢蕙轻轻叹气,说道:“这观音庙,还是皇上做太子的时候建的。据说那观音像修了几次,今上都不满意。后来,有了几分淑皇后的影子,今上才拍板定了。”
&esp;&esp;谢凌云“唔”一声,心说,听起来皇上像是个痴情的。可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皇长子的生母还不是皇后。这算痴情么?
&esp;&esp;马车缓缓行驶,终于到了城东观音庙。这日是观音诞,又是庙会,观音庙前人很多。但是因为谢家跟观音庙的主持相熟,是这里的老香客了。谢家的女眷就由主持引着,由侧门进庙。
&esp;&esp;进了观音庙才发现,庙里的香客并不多。
&esp;&esp;卫氏带着一众小辈给观音上香。谢凌云趁机仔细端详观音像,只觉得宝相庄严。她想了想,若是孙皇后果真长这个样子,那不消说,肯定是个美人儿了,还是个端庄大方的美人儿。
&esp;&esp;眼看着老太太已经跪下磕头,她忙也跪下,双手合十,默默祈祷,愿父母安康,一世无忧。
&esp;&esp;拜完观音,主持亲自招待卫氏,谈起观音渡化世人的事迹。卫氏听得连连点头,命长媳王氏再捐些香油钱。
&esp;&esp;王氏连忙应了,又亲自捧了庙前神井里的“菩萨神水”,给婆婆品尝。
&esp;&esp;观音庙前有一口井,据说是观音玉净瓶里的水倾泻而出,形成了这口神井。虽是无稽之谈,但卫氏见这神水干净澄澈,尝了尝,甜美甘醇,心生欢喜,就饮尽了这一小盅,赞道:“到底是菩萨神水,就是不一样。”
&esp;&esp;谢凌云听说“菩萨神水”能驱邪避灾,招福纳禄,就想着也盛一些,让阿娘尝尝。见主持正陪着谢家女眷在菩萨像前讲佛家故事,她寻思着不会有人注意到她,就悄悄溜了出去。反正神井就在殿外,她取水也不过是数息之间的事情。
&esp;&esp;然而她刚一出大殿,就看到一个人站在井边,伸着手正往井边探。
&esp;&esp;谢凌云瞧这架势,不像是取水,倒像是投井啊!怎么会有人青天白日在这人来人往的观音庙里投井!
&esp;&esp;她也不多想,脚下迅疾如风,几步跃至那人身前,伸手拉了他的胳膊,向后一扯,成功使得那人离神井有数尺之远。
&esp;&esp;她刚一松开手,就不知从哪里跳出两个人来,他们手持利剑,明晃晃地剑尖正对着她!
&esp;&esp;谢凌云愣了愣,好久没见过兵器了,这两人也是会武功么?
&esp;&esp;“这是做什么?!收了收了!”谢凌云还未说话,方才站在井边那人倒是先开口了。
&esp;&esp;更让谢凌云意外的是,他话一出口,手持利刃神情冰冷的那两人竟然很听话地还剑于鞘。两人整齐划一的动作,竟然分毫不差,看着像是练家子。
&esp;&esp;他一句话就能这两人收手,是不是比他们厉害?可是,他看起来,并不像会武功的样子啊。
&esp;&esp;谢凌云抬眼看着这个人,十四五岁的少年,身形高瘦,眉眼清俊,除了长的好看一些,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啊。而且他的气息也不像是有内力的。
&esp;&esp;她上辈子见过的人不多,可是她也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多半就是师兄们平素最看不上的“玉面郎君”——或者说“小白脸郎君”。听师兄们说,一般长成这样的,武功都不会太好。只有使劲儿往糙里捯饬的,那才是伟丈夫,真豪杰。——这话的真假暂且不论,但她能肯定,此人并不会武艺。
&esp;&esp;谢凌云瞧瞧他,又看看那两个板着脸的持剑者,心思微转,也就明白了。这肯定不是投井,哪有投井还带着俩保护者的?她道声“得罪”,打算去取水。
&esp;&esp;只是在她看那少年时,少年也在看她。盯着她瞧了一会儿,他竟缓缓笑了:“是你啊……”
&esp;&esp;谢凌云纳罕,隔着冪篱还能看出她是谁?而且,她也不认识他啊。
&esp;&esp;似乎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少年笑道:“方才你拉我的时候,离得近,你那个,撩起了一点,我看到了……”
&esp;&esp;“哦。”谢凌云心说,看到就看到,有什么大不了?
&esp;&esp;“你是从那里面出来的?”少年指了指观音庙的正殿,笑道,“你是观音?还是她座前的童女?”
&esp;&esp;谢凌云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看,小声道:“皇后娘娘才是观音。”
&esp;&esp;“啊?”少年神情一滞,勾了勾唇角,“我倒忘了,还有这么一个说法。对了,你方才拉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