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本书】
一切,都缘起于白衣侯的一句话:“怯懦,乃是人类的第一条大罪!”
所谓西方之地的圣人之书,其实并不是指的《圣经》。
我总有隐隐的感觉,神其实是喜欢人类怯懦的,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剥夺和给予,裁判和公正,以体现他的威严和权威,便如同他之于迦南的亚伯兰那样。
不过这句话的的确确是有出处的,那是一本写于上世纪初的前苏联小说《大师和玛格丽特》。
那是一本……“很好玩”的小说。
原谅我用这么一个不庄重的词来形容这样一部、在作者逝世二十年后才得以流传的作品,因为我到现在也想不出一个更为确切的词来形容它。
——一个热闹的出场,闹剧般的开头,瑰丽的梦,磅礴的书中书,绚烂的群魔夜宴……到最后,一切都归于淡淡的从容。
我不想用“经典”、“哲理”等等沉重的形容词来描述这本巨著,因为这些词汇已经无数次地为它响起。对我来说,它曾经让我一口气读完,没有办法喘息,这就够了。
初读这本书的时候,还很小,一页页翻过那些个喧哗无比的魔王大闹都市的情节,肆意嘲笑那些小人物栩栩如生的卑微,仿佛嘲笑着将来的自己。
忽然之间,魔王带来了大师,带来了他的手稿,于是,火一般的文字开始燃烧,直到看到那句:
“怯懦,是人类最大的缺陷。”
罗马帝国的总督彼拉多屈从于自己的怯懦,于是他“为了某年某时的一个满月,便要付出一万二千个满月的代价”(书中语)。整整一千九百年,他都活在赎罪和忏悔之间,忍受着良心的折磨。
那时候还小,只觉得这句话如利剑般直指内心,压得整本书都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却并不太懂。直到后来,一点点了解了那个时代,了解了那段疯狂的历史,才渐渐明白,能够在那时便发出如此振聋发聩的一声呐喊,需要何等的远见卓识,和何等的勇气!
于是,这句萦绕在内心深处多年的话,便慢慢随着笔流淌到了纸上,绕着它,便有了这个故事。
小说中有两个叙事层面交替展开。
一个是现实与幻想的交融:小说开始于魔王沃兰德及其随从来到莫斯科考察人心的变化。由于魔王的到来,莫斯科频频出现魔幻场景,如剧院里下起了卢布雨,公寓里开起了撒旦舞会,凡人涂上魔油后变成了会飞的女妖……然而,透过这些,人们看到了真实生活中的种种丑恶:品质恶劣的文联主席、贪污受贿的房管主任、贪图钱财的小市民……当然,生活中也有美好的人与事。小说中无名无姓的大师为人真诚,有才华,孜孜不倦地追求着艺术的真谛,却因害怕迫害而躲进了疯人院。他的女友玛格丽特则要勇敢得多,她不屈不挠地寻觅自己的理想,并最终和大师一起获得了他们所期待的和谐的内心、自由的空间和平静的生活。
另一个是历史与传说的交融。小说中描写了罗马帝国的犹太总督彼拉多审判并处死约书亚的故事。彼拉多作为耶路撒冷的统治者,残酷暴戾;作为人性未泯的地方官,他矛盾胆怯。政治上的高压,使他不得不处死了约书亚。他试图为自己洗刷罪行,但是仍未能逃脱长达一千九百年的良心折磨,因为胆怯是人类最可怕的缺陷。
【02、一个典故】
《春雨封城》中张延的名字,来自于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典故。
典故并不长,全文录之:
〖相国张廷赏将判度支。知有一大狱,颇有冤滥,每甚扼腕。及判,使即召狱史严诫之,且曰:此狱已久,旬日须了。明旦视事,案上有一小帖子曰:钱三万贯,乞不问此狱。公大怒,更促之。明日帖子复来曰:钱五万贯。公益怒,命两日须毕。明日复见帖子曰:钱十万贯。公曰:钱至十万,可通神矣。无不可回之事,吾惧及祸,不得不止。
——张固《幽闲鼓吹》〗
第一次读到这个笑话般的小故事时,虽然是在炎炎夏日,仍禁不住感觉到脊背一阵阵的发凉。
真正的恐怖,其实并不是恐怖片里的血流成河、游魂野鬼,而是这样一条突如其来的绳索,硬生生把你的思绪拉离银幕,让你看清绝望地围绕在自己身边的那些锋利的冰冷。
你又能撑到几万钱?
【03、一部电影】
郑重推荐一部老电影——《破晓时分》。
前两年中国的图书出版,对于广大推理迷来说实在是天降福音。不仅约翰·狄克森·卡尔、埃勒里·奎因这些响当当的经典一版再版,像岛田庄司这样从未在大陆露过面的大神级著作也一部部地推出。
我一边欣喜不已,一边又不禁暗自为当年扔到台湾的银子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