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中医务室位于不合群的红色旧建筑里,好在宽敞得很,休息的位置多,有些比较皮的学生会请假过来开些无关紧要的药,然后待在医务室里看电视,等待够了再拿着医药单回去给老师过目。
医务室门口种着高大的杉树,两旁是被精心打理的小花坛,天气晴好的时候,学校里的流浪猫会睡在里面,前来看病的学生会蹲下身子撸猫。猫咪们对此感到习惯,眯着眼睛大喇喇地躺在花坛里,运气好的话会被投喂食物。
迟清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有点昏沉。缓了许久才把眼睛完全睁开,慢慢支着身子坐起来却感到右手有点疼痛。侧过头看向右手,原来是在输着液,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医务室里。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趴在一旁刷题的罗君听到响动,连忙放下笔起身来到床边。
他随手拿起另一张床上的枕头放在迟清腰后,看迟清好像有点呆滞,便用一次性杯子接了热水放在一旁的小柜子上。
“你好点了吗?”罗君问。
迟清瞥了一眼罗君,“好了点。”
罗君嗯了声,拉过凳子坐在床边。
迟清捏着被角,浑身不自在。趁罗君还没说话,她又快速看了一眼他。
有点发黄的头发,瘦瘦的,五官端正,很有精神。远距离看觉得相貌不错,现在离得这么近,倒觉得姿色平平。
也就那样,算不上很帅。迟清撇着嘴,连忙收回了目光。
罗君把热水端到迟清手边,迟清接过杯子,只在手里握着,并没有想要喝掉的欲望。
尽管她确实有点渴。
“盛梦田在上课,她说下课后会过来看你。”罗君给迟清重复着盛梦田的嘱咐。
“那你怎么不上课?”迟清语气冰冷冷的,像深冬的电线杆,“你逃课了?好学生也会逃课?”
罗君摇摇头,“这节课是音乐课,我请假了。”
“请假看着我?没必要吧。”迟清并不觉得好学生会这样做。
她低头看向手里的杯子,一次性白色纸杯里的水冒着热气。
“只是顺便。这种课都是娱乐课,和美术课一样无聊,我并不需要。”罗君解释,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也不带一丝感情,“有上这些课的时间不如多刷点题,起码有意义。”
“原来是个书呆子。”迟清嗤笑一声,“音乐课和美术课怎么会无聊,盛梦田肯定不会认为那是无聊的课。”
罗君点点头,他赞同迟清的话,“她挺多才多艺的,肯定和我的想法不一样。不过君子和而不同嘛,挺正常的,我们在对一些题的见解上倒挺一致的,有这个共同点就够了。”
迟清微微坐直身子警惕道:“有这个共同点怎么了?”
她拔高的声调听起来怪怪的,罗君缩缩脖子观察迟清的表情,意识到对方好像有点生气,他咳了一声说:“没怎么,就想法一致做朋友喽。”
“她说你是她朋友了?你们才认识多久?”
“呃……我是哪里说错话惹到你了吗?”罗君试探地问。
迟清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太正常,只伸手把热水放回小柜子上,之后靠着软绵绵的枕头偏头望着罗君。
因为要躺在床上,她的皮筋被盛梦田取下绑在手腕上。披散的发胡乱散在胸前和肩膀上,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头上的伤。
她眸色黯淡,嘴角向下撇着,尚未退烧的脸上还储着两坨病态红,整个人本就没有生机、气色不佳,如今端着冰冷冷的架子,让人觉得不太好接触。
“没有。”迟清移开目光,不大有兴致面对罗君这张脸,“你要是不想回答就不答,我不打扰你做题了。”
她别过脸去,罗君知趣地离开床边,还没坐到原位开始做题,他又去一旁拿起两袋面包放在小柜子上,“这是,这是盛梦田买给你的,你饿了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