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泽果然在第二天,保举荆州刺史石崇为交趾宣慰史,对于这个保荐,倒是没有任何人反对。
因为交趾地当南海之滨,远隔千里,虽然地多产珠,且因接壤海域,得与海外之夷商时相通往,颇多珍奇罕见之物。
但是,地多瘴厉之气,居民又蛮悍不化,这次遣使人贡,连使臣也被暗杀了,交趾王很发火,很可能有不臣之心。
所以晋武帝才要派员前往宣抚,一则好言相劝,一则也是要借机加以镇压。
这不是一个轻松的任务,虽然也可能是一趟美差,混得好,就能发一笔横财回来。
但朝中的一批将领们,兴趣都不高,他们太平日子过久了,实在没兴趣长途跋涉去受活罪,更何况这还是相冒险的事。
前途吉凶未卜,安危堪虞,而迢迢千里,远入蛮疆,又不能以大军为壮,此行实在是险恶万分。
王消自从上次回来,心里一直不痛快。
虽然石崇叫司马子明在赴长安时,把他最欣赏的那批江南女乐也带来送给他了,但他心中却一直不肯放过石崇。
他是个器量很窄的人,认为在石崇那儿被人灌醉一次,引为此生之大辱,誓必报复,只是他这个人的城府极深,喜憎不形之于色,石崇送给他的东西,他照收不误,却不打算就因此替石崇说好话。
王浑保举石崇出使交趾,先倒是使他吃了一惊。
这实在是太突然了,石崇跟王浑应该已成死党了,何以会把这个没人肯去的苦差事挑了石崇呢?
在他的想法中,以为王浑对石崇也不愉快了,因而才有此举。
不过石崇是他深深厌恶的人,能够给石崇吃点苦头总是好事,所以极力地赞同,甚至于还一改初衷地说了石崇不少好话。
说他治军严谨、纪律分明、体恤下属、部卒用命,他的所部训练精良,而他的义子司马子明足智善谋、骁勇善战,远使交趾,必可胜任无疑、镇服边夷、宣扬上国大威。
这一份工作的确不轻松,责任重大而任务艰巨,而石崇在以前不是很特出的一名将才,粗勇无谋,贪鄙好杀,这是晋武帝对石崇的印象,所以对王泽的保举多少还存着有一点儿考虑。
皇帝可不能像别人,为了一己之私而决定一件大事。
交趾虽然是个小国,但事关华夏天威,就不能出之儿戏,石崇能否胜任,他必须慎重考虑。
所以一听王俏的褒词,倒是颇感意外,笑了一笑道:“丞相是很少说人家好话的,居然对石崇如此推许,倒是不容易。”
王供有点脸红,前两天他返朝密奏时,还说了石崇不少坏话,像骄横自大、轻杀部属、穷极奢华等等。
对于这些罪名,晋武帝倒是可以容忍,他要的部臣只要忠心与安份就好。
王供烧了一顿火,没什么反应,就很知趣地不再说了。
今天,他忽而又改变了态度,究竟有点难以自圆其说,好在他应变的机智很拿手,立刻道:“老臣心在君国,因事而及人,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出使交趾,石崇减其选也I”
晋武帝一笑道:“丞相,石崇究竟有多少本事,孤跟你一样的清楚,他真的适合这份差使吗?”
“这…他适合,因为他有个好副手,是他的义子,叫做司马子明,这少年人却是十分了得!”
“啊!这个年轻人能引得丞相的夸奖,必有过人之处,他究竟有什么好法?你倒是说说看!”
王消不甘心又替司马子明说好话,但皇帝问下来他又不能不回答,只有~指王浑道:
“大将军已经把那年轻人也认了义子,圣上问大将军便知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