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红尘能不能有资格在夏家争夺权柄暂且不说,但回到夏家,融入夏家,绝无问题,而且是大好事。
此次细想,却是个接触的好机会。
想到此,他便忍不住小声叮嘱:“大公子这次亲赴杞县,想来是对小姐万分重视,这次又是小姐力挽狂澜,才没让公子有所损伤,也保全了咱们夏家的颜面,下一次咱们还登门拜访,您可务必要谨言慎行,好生安抚,多多劝慰。”
夏世杰正不痛快,闻言更别扭,皱了皱眉,恨声道:“保全夏家的颜面?我哪里做得不对?明明是厉王手段毒辣,她在厉王面前如此谄媚,竟似并不觉得厉王哪里做错了一般,如此不分黑白,岂能做我夏家人?”
师风:“……”
这话都敢说,大公子真让家里给宠坏了,真以为自己是金御史不成?
万岁有多宠爱厉王,谁不知道?皇帝本也圣明,不会纵容宗室勋贵们在外胡作非为,可对他这个儿子,却是护短的紧!
他们在外就是再看不惯厉王殿下的所作所为,但真敢说出口,甚至犯言直谏,且还能全身而退不被事后报复的,也只有金御史一个!
“去年厉王殿下率众追砍三十多个禁军,致使十几个受重伤,只因为他们酒醉后出言侮辱皇后娘娘,那一次,连万岁都被惊动了,你知道你的爹,我们的族长大人在来求救的人面前说什么?他只说了一句话,‘殿下要杀人,老臣只能替他磨刀!’”
夏世杰愣住。
“禁军不是龙禁卫,那都是权贵人家出身的公子哥儿,每一个出身来历都不简单,族长大人也只能说这句话,因为厉王殿下身后有皇上在,现下也是同样的道理,厉王别说杀几个罪人,就是当真闹出大事,也是由万岁爷裁断。”
人生在世,本就有诸多的不公平。
师风叹了口气,“比如说你要是在外面惹了事,我的身份不算低,可还是不能随意指责你,必须等你回去之后,由夏家的族长或者长老来处置,那才是你的正经长辈。”
听了这话,夏世杰也不再吱声。
红尘若是听到他们这番对答,一定会觉得很奇怪。
在她的印象中,师风可不是这等畏惧权贵的人,他当年也得了个师疯子的雅号,对这世上一切不公平,不公正,对权贵私底下做的那些阴暗事,十分看不过眼,遇见就要管,还为此发过几次疯,闹得上下不安宁,连夏安都几乎要怕了他。
夏世杰也没有这么不圆融。
时间果然是最奇妙的东西,能改变很多。
一边说着话,一边下山,走着走着,一个轿夫忽然‘啊’了一声,扑通,肩舆落地,他一扭头转身就跑,就和身后有几百只老虎追在屁股后头似的。
夏世杰让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儿。
“大公子!”
身后两个长随,还有另外一个轿夫连忙扑过来看情况,手忙脚乱地扶他。
师风也大吃一惊。
虽说只是就近雇了俩轿夫,也不至于扔下雇主逃走吧,才走过去看情况,就见并另一个轿夫,又嗷了一嗓子,扔下手里的人扭头便没了踪影。
咔嚓!
夏世杰泪珠迸发,疼的差点儿没昏过去。
他在厉王手里的时候,不小心给弄得小腿骨头上有裂痕,脚踝肿胀,才刚刚包裹好,上了药,这一回二次伤害,也不知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万一成了跛子,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混蛋,怎么……”一抬头,痛骂刚刚脱口而出,夏世杰就一翻白眼,昏过去。
师风一转头,扑面而来的是一个巨大的虎头,腥气扑鼻,脚下晃了晃,踩在大公子的肚子上,又把他给踩醒了。
两个人还算有经验,屏住呼吸,一动不动,闭目装死。
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