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怕是要下雨了。”坐在梳妆台前的云初声音轻柔地说了句。
一旁的丫鬟玉竹侧脸望了望窗外,忍不住回道:“今儿天气晴朗,看着不像是会下雨呢。”
近来天气不错,一连多日放晴,理应不会下雨才对。
只是少夫人向来不是个武断的,她这般断言,自然有她的道理。
难道……
玉竹目光复杂地看向云初的脚,心疼得揪了一下。
“少夫人,您可是腿又疼了?”
“是有点,但不碍事,先去祖母和婆母的屋里请安要紧,待回屋后,你再帮我敷点药便是了。”
玉竹沉默了一瞬,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平,愤愤然道:“老爷也未免太疏忽了些,当初您的脚受伤,大夫只来府上帮您看了两回伤,老爷便没再请过大夫了,如今却尽让您平白地吃这些苦头。早知如此,奴婢……”
玉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隐约传来的喧闹声给生生打断了。
云初眉头微微蹙起:“外面发生了何事,怎的这般吵?”
玉竹忙应了句:“奴婢去院子里问问。”
玉竹放下手中的梳子,尚未走到外间,迎面就撞上匆匆进了内屋的丫鬟青竹。
“怎么了青竹?”
青竹素来稳重,云初鲜少见到她如此慌张莽撞的样子。
青竹道:“回少夫人的话,世子爷昨日到了通州,估摸着这两日便会回侯府了。”
“是世子爷差人传来的消息吗?”
青竹捏住袖口的力道收紧了些,抿了抿唇,半晌才回道:“方才奴婢听到秋菱在院子里嚷嚷着说世子爷乘的船已在通州靠岸,秋菱还说世子爷怕是这两天便可回府了。”
秋菱,是在裴源行书房里伺候的一等丫鬟,打小便在他身边服侍他。
玉竹奇道:“秋菱又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真是奇了怪了,少夫人可是堂堂的世子夫人,少夫人尚且没有世子爷的任何消息,秋菱倒先得了消息了,她倒不信了。
云初微微低下头,垂眸掩下眼底的情绪。
裴源行是十月底出门的,一个多月了,她不曾收到过他的信笺,眼下就连秋菱也已知道他人到了通州,他却没想过叫人捎个消息给她。
她本以为自己对他已不抱任何期待了,但心口依然隐隐涌上些许酸涩。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对她不在意。
不在意,故而她只能通过旁人之口知晓他的近况。
云初抬起头,朝面露忧色的两个陪嫁丫鬟淡淡一笑:“时辰不早了,先跟我去长辈屋里请安吧。”
向太夫人请过安,玉竹和青竹又跟着云初一道去了侯夫人所住的兰雪堂。
侯夫人是裴源行的嫡母,裴源行五岁的时候,六岁的嫡长子裴源律因病逝世了,隔了不过两个月的光景裴源行的生母阮姨娘也去世了。
自那之后,侯爷便将裴源行抱去了侯夫人的屋里。再后来,侯爷见他争气,又想着他多年来一直养在侯夫人的名下,算起来也跟嫡长子差不多了,便递了折子,请封世子。
裴源行打过仗,立过功,封世子的圣意很快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