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投射的日光太过强烈,时贺很少这样晒太阳。
他微微眯眼,视线穿透日光眺望窗外的绿荫山林。
绿荫蔥茂,尽头连接天际。天空一样是蓝色,跟坐在榭景湖岛别墅中空花园看天空一样,都蓝得明媚刺眼。
二院远离闹市,自然也远离从前一切繁华与云波诡谲的世界。
起身,修长双腿行至单独卫生间,掌心里的药片一颗颗落进马桶。他手指骨节分明,修长也白,有好看的弧形。指尖按下冲水按钮,药片混入水流,被席卷带走。
门口传入开锁声。
林小谷穿着白大褂看着走出卫生间的他,身后另一名男护士也走进来。
“时贺,现在感觉精神好些了没有?”
时贺抿唇,冷淡经过他们身边回到病床。
林小谷习惯了各种病人,也并不恼:“吃过药会有一阵嗜睡期,对你是有帮助的。眉头上的伤口需不需要换创可贴?”
空气寂静,时贺并不理人。
他倨傲惯了,仗着脖颈与身形天生的修长,高贵冷峻的气场总能在他抿唇侧脸的不经意里碾压四周。
两个男护眼里,这简直就是对他们的极不尊重。
时贺撕掉眉峰上的创可贴,偏头,眸光落在林小谷身上。
他未曾开口,也无手势,但褐色瞳孔冷光迸出,好像一个眼神就叫人看懂这是命令。
林小谷愣了瞬间,下意识就把兜里带过来的创可贴双手递上去。
时贺接过,修长手指撕开创可贴自己贴上。
他抬眼看过来:“我没病。”
林小谷回过神,眼里有些好笑。
进了精神病院的病人都说自己没病。
“好好休息,如果你真的没病就一如往常做自己给我看。”
关门声落下,病房里又是一片沉静。
狭小空间十分简单,两张床,一张床头柜,一个独立厕所,一扇铁栏封死的窗户。
时贺枕在枕头上,硬床并不舒服,一切自然都不如他从前的豪宅。
空气里漂浮着药味,这股苦涩里依稀余存着拿破仑之水的香气。白麝馥郁不再,只有浅薄橡木与琥珀的清冽,广藿气息一贯是高冷独傲的,曾经风云顶尖的高大似乎将要永远被禁锢在这扇铁窗下。
但这股拿破仑之水的气息穿透阳光与稀薄药气,它终将是王。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在床沿,看似他整个人无趣得很,与自己玩乐,勾起了薄唇。
不知道现在是几点,房间里没有钟表,他那块一向佩戴的腕表也冲进了资产清算里。
一切寡淡,时贺索性闭目养神。
无人想起人还有逆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