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竹在入睡前花了整整一刻钟的时间来思考:是不是自己人老珠黄、魅力下降,不然怎么叫不动怀妄?
但他想着想着,很快就心大地睡着了。
身处敌营,兼竹对外界的警戒心一向很高,第二天天亮他刚睁眼便察觉外面站了个人。
他一下坐起来,定了定神才发现那人似乎是怀妄。大清早的站在自己门外,既不敲门也不进来,不知道是在等什么。
兼竹起身推门而出,“吱呀”一声惊动了外面的人。
怀妄抬眼看来,手里攥了一个小锦盒,“你起了。”
“嗯。”
兼竹看向那精致的小盒子,“这是什么?”
怀妄看上去有些局促,按在锦盒上的手指微微用力,指甲边缘泛起一道白色的月牙印。他没说话,只把锦盒向兼竹递来。
兼竹接过,打开就见里面躺着一条半透明的薄纱发带——发带上绘着浅金色的细竹,下方缀了一片银白色的羽毛。整条发带轻盈飘渺,指尖拂过就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深厚道行。
“给我的?”
“嗯。”
怀妄的目光细致地从他眉梢滑向唇角,似乎想通过兼竹的每一丝神色来揣测他是否喜欢。
在对面紧张的注视下,兼竹低头一笑,捻起那根轻飘飘的羽毛,“怎么这么眼熟?”
袖摆下的手指收了起来,怀妄没应声。兼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便看前者耳尖又红了。
大致猜到怀妄是变回了大白鸟,从自己身上啄了一根羽毛下来。这等十分不“仙尊”的行为不宜说破,兼竹贴心地没再追问。
手一抬,那发带又递回到怀妄跟前。挺直的背脊猛然僵住,怀妄垂眼,“……你不喜欢?”
拿着发带的手朝他动了动,兼竹示意,“替我戴上。”
紧绷的气氛蓦地松懈,清冷的早晨瞬间如春光普照。
怀妄接过来,上前一步抬手环在兼竹身侧。就着面对面的姿势,他微微侧头替兼竹将发带系在脑后。
兼竹配合地偏去半个头,几乎是靠在怀妄的肩头,像是一个亲密的拥抱。
两人身体没有完全贴在一起,身前隔着半指远。兼竹却能感受到怀妄胸腔里剧烈的心跳,“扑通”、“扑通”一声声清晰明了,无法掩饰他的心动。
发带不过三两下就系好,怀妄收回手撤开身,兼竹晃了下脑袋,发带在身后招摇。
他转过身给怀妄看了眼,“没系歪吧?”
“没有。”
怀妄看着那条发带系在兼竹的脑后——他做的发带,他的羽毛。
兼竹反手摸着发带笑了笑,“好。”
他正笑着,忽然觉出哪里不对:等等,怀妄昨天拒绝自己的同榻邀请,该不会就是为了做这条发带……
他的表情变化太快,怀妄察觉出来,“怎么了?”
“你昨晚就是为了给我做这条发带,才拒绝和我住一屋?”
“嗯。”
怀妄向他表明心迹,“危急时刻它会护你。”
“你……”兼竹一口气微微提起,又在怀妄期待的目光下缓缓呼出,“你很好。”
怀妄安心了,“你喜欢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