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月冷,心凉。
离王域五里。
众人已经可以隐隐看见锁河山上巍峨的关卡。
全速疾驰的马车上,苏夜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鸦姐,你有没有觉得有一件事情很奇怪?”
“什么事?”
“为什么不论我们怎么改换路线,追兵们总是很快就能找到我们?”
“有两种可能。”鸦双眼目视着前方,依旧面无表情,“第一种,是阉党调动了足够多的人手,在每一条我们有可能行进的路线都布下了重重陷阱。第二种……”
“就是队伍里有人出卖了我们的行动路线。”车帘后,阴冷的声音打断他们的谈话,锋锐的长剑搭在鸦的脖颈。
队前的易非也停下马,仅剩的右眼冷冷地盯着鸦。
“比起这些,我想我们还有新的麻烦要解决。”鸦脸色不变。
一骑一车的前方,月光下的路面上,黑压压地冒出一群人影。
长枪林立,军容森严。
羽林军最负盛名的百人枪阵。
“易非,你冲出去吧。”沉默了很久,翼王在车帘后低声说。
易非扭头,透过重重车帘,神色复杂地和翼王对视了一眼。然后转过头,催动身下骏马,一人一骑如蓝色的闪电般向着百人枪阵冲去。
“杀出去就是王域了,也到了阁下可以赴死的时刻了吧?”翼王在剑锋上加重了力道,鸦雪白的脖颈上被压出一道血痕。
“愿为王爷开道。”鸦淡淡地。
“多谢。”翼王的剑锋撤下。
鸦挥刀砍断辕具,解下了一匹拉车的骏马,将苏夜放在身前。
“抓紧。”鸦在苏夜耳边低声说,双腿用力重夹马腹,两人一马跟在易非的身后向着枪阵狂奔。
前方,易非已经离枪阵只有十尺。
剑光起,断枪和头颅在空中飞起。
易非的剑完全变成了四散的光华,将他团团围住,密集的枪阵被他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粘稠的血在剑光的四周飞溅。
鸦却硬生生的一扭马首,整匹马在路上生生兜了个半圆,带起一道沙尘。
“鸦姐?我们去哪?”苏夜疑惑不解。
“杀翼王。”鸦露出一口白牙,阴冷的月光下,狠戾如狼。
第二种,就是队伍里有人出卖了我们的行动路线。
苏夜心里一寒,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弄错了这次任务的目的,他们根本不是来护卫什么翼王。
而是,要杀了这位未来的帝王。
马车的车帘已被掀起,白衣的翼王背对着他们,正在解开另一匹拉车骏马。
“杀贼首!”堵在前方的百人枪阵发出呐喊,所有人跟着鸦的马一起冲向意图逃脱的白棣,易非可怕的剑围不再受到压迫,羽林军们流水般地避开他的身侧,冲向他身后的白棣。
等白棣开始策马狂奔的时候,鸦离他已经只剩下十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