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花眼神锋利,“第一:你哥可以为他传宗接代。在你爸心里,孙子的姓氏就是传承。如果你不能为家族延续传承,那你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十足的外人。你会给外人财产吗?你会把工作留给外人吗?很显然,你不会!”
安柔本能觉得这话不对,“可是法律说男女平等。”
张秀花一针见血指,“可是法律也说个人遗产由自己做决定。你现在不是找国家要财产,你是找你爸要财产。”
安柔颔首,“可以!我可以说服李建信答应,将孩子的姓氏改成安。到时候我跟他一起养。”
她之所以看中李建信,就是因为他这人说话算话。
张秀花知道她平时有多懒,居然原意跟李建信一起承担养孩子的责任,可见她有多在意父亲的不公。她满意地点头,“如果你的孩子姓安,说不定你爸会接济你们。有了钱,你们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安柔颔首,“第二呢?”
“第二就是养老。因为你哥哥可以给你父亲养老,而你远在东北。他有个头疼脑热,你根本没办法照顾他。”张秀花指点她,“所以你平时就要多写信,向他哭诉,在这边有多苦,有多想给他尽孝。这样以后有机会,你爸说不定可以动用关系将你调回去。”
虽说明年会恢复高考,但是李建信毕业那么多年,不可能通过高考回去。一家三口想要齐齐整整,还是得安父那边使点力。
“你别跟你爸闹别扭,也别怪他不拆穿你哥。你要把这件事埋在心底,等到合适的机会再拿出来一击即中!”张秀花智商不太高,但她上辈子活了五十年,对人情世故比这些年轻孩子强多了。
安柔听得津津有味,最终下了决心,“好!”
李建信从外面进来,端着热好的饭菜。
“快吃吧。这是弟妹熬的鱼汤,里面还有豆腐。她还蒸了鸡蛋羹,这么多一看就是好几个鸡蛋。”
安柔有点不好意思,“太破费了。”
张秀花失笑,“没事!大家都是亲戚,建信还给我卖粉丝,我当然要表示一下。”
安柔接过勺子吃着饭菜。
李建信冲张秀花使眼色,意思是“你们谈成了吗?”
张秀花冲安柔道,“我跟建信到外面聊聊,劝劝他。”
安柔对她是百分百信任。没文化又怎么样,在她看来,张秀花脑子很活,不是普通农村妇女。
李建信和张秀花到了医院外面,找了个僻静处。
刚站稳李建信就迫不及待问,“弟妹,你们谈得怎么样了?安柔答应将孩子送走吗?”
张秀花不答反问,“我问你,你想把哪个孩子送走?”
李建信怔了一下,以为她说服了安柔,现在只是纠结该送哪个,他无所谓道,“反正两个长得一样,送谁都行。那就送大的吧。”
张秀花却道,“如果你留小的在身边,将来大的会恨你。凭什么同样都是父母生的,哥哥是上海人,有上海好工作,而我只能在乡下种地,连饭都吃不饱。”
这个灵魂一问,让向来能言善辩的李建信都哑了口,他面色惨白,张嘴好半天却吐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