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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第1页)

喝完茶我随佘姐到九龙考察,以往热闹非凡的西部服装第一批发城,生意冷清,数以百计的经销商,掂着大包小包衣服退货,少量散客则东瞧西戳,几番讨价还价,真正买的却少之又少。佘姐的铺面在三楼,店上有两名女营业员,牙尖嘴利貌相不赖,我进店时一位散客正挑衣服,问其中一名营业员:“小妹,这衣服多少折?”该营业员笑脸应道:“姐,这是今年的新款,现在搞活动,七折。”那顾客不是吃素的,嘴巴一撇说:“四折咋样?我买两件。”另一名营业员上前帮腔:“姐,你真会说话,成本价都不止四折呢。”顾客咋咋舌,放下衣服就往外走。眼见顾客走远,佘姐赶忙将她叫住:“回来嘛,姐,亏本也卖了。”收钱后佘姐有事先走,我留店里熟悉女装面料,趁机寻话题和营业员攀聊。个子小的那个珠圆玉润,十七八岁光景,全身阿迪耐克,细看却都是水货,我问她:“假如这铺子停业,你打算咋办?”她不加思索地说:“凉拌。”我顿时哑然,她忧伤地说:“只有回广安了,那是我老家。”大个子**,约莫二十五六,小个子叫她茜姐,十分艳羡地说:“茜姐刚和男朋友买了房呢。”那叫茜姐的嘴角微翘,将屁股往橡胶凳上一搁,凳子立马嚓嚓作响,她颇为自己的体重害羞,抬了抬屁股说:“马上交房了,却没钱装修,这房子买得不是时候。”蓦然觉得气氛不对,我对小个子说:“你这么小,忧愁啥呢,以后找个好老公,一劳永逸。”话毕两女孩哄然大笑,异口同声道:“我倒想傍个大款,可就是遇不上。”

穷大学生创业发财记…血战到底 13

从九龙出来,心头酸甜苦辣,十二月的成都阴冷干燥,街上寒风料峭,行人高竖领子,步伐匆忙。我和他们擦肩而过,任喧嚣逝于耳后。我想世上不只熊奇为生活烦愁,太多年轻人事业起伏,未来毫无定数。我摸出一支阳光娇子,打了几次火才点燃,恍惚中走至一家花店门前,一个温婉的声音从里传出:“帅哥,又要买花呀?”我蓦地抬头,招牌熟悉,门把上贴了张打印纸,上书“旺铺转让”。我迅速灭掉烟头,她已站在门口朝我招手。我故作惊讶:“原来是你,生意不是好好的,咋把铺子转让了?”她羞怯道:“进来再说吧。”我随她走进花店,她拉了张椅子让座,又殷勤倒水。我颇觉别扭,一时间又找不到话说。

店里没顾客,她忙活一阵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她又变了,面容倦怠,双颊满是雀斑,身材倒没走样,*如前。沉默了几秒,她问我:“今天你不上班?”我搓搓手说:“打算辞职下海。”她怔了怔:“现在很多人力保饭碗不丢,你胆量还真够大的。”我挤出一丝笑意:“男人总该在年轻时冒险,你说是不是?”“嗯,你说得对。”她垂下头又道,“等这铺子转让出去,我就回老家了。”我本想问她和开宝马的中年人有无正果,眼下看来应是她心头一道硬伤。我又摸了支烟点燃,说:“回老家找个实在的人嫁了好。”她掩嘴窃笑,这时一对情侣进店里,她慌忙起身招揽。那对情侣走马观花,转了一圈,男子问女子:“喜欢百合还是玫瑰?”女子说:“太贵了,我都不要,还不如用买花的钱称排骨炖萝卜汤。”男子说:“也对也对。”拉着女子说笑而去。

我看时候不早,起身打量这铺子,面积六七十平方,周遭店铺林立,或卖服装,或卖皮鞋,虽与繁华步行街背向,却不乏为事业起步暂居。她目送情侣远去,回头轻轻叹息,我就问她:“现在铺子不好转让吧?”她轻叹不语。我又问:“这铺子转让费多少?如果合适,我租下来。”她惊愕地看着我,脸上挂满不信,我接着解释说:“租下来简单装修,可以做服装生意据点。”她一下就笑了起来,说:“三年前我租这铺子花了十二万,你真打算租,我也不赚你的钱。”我感觉她对我仍有情义,这地段的铺子,转让费早被市场抬高,经济再低迷,转让费也不低于十五万。我颇为感动,说:“等表姐回来看看,如果她没意见……”她打断我的话:“别客气,到时候再说吧,对了,今晚有没时间,我请你吃饭。”我不知所措,默然片刻,说:“还是我请你吧。”

我们到青石桥“邓三”海鲜店订了一桌。天色渐晚,这时雁翎已经下班,我借上厕所间隙给她挂了个电话,说,晚上陪服装界前辈吃饭,你自己解决,不用等我。她有些不乐意,问我啥时回来。我说看情况,等会有牌局也不一定。她立马给我下马威:“十二点之前不到家,以后你给老娘睡楼梯间。”我道了声“遵命”,合上手机,心想今天真他妈奇怪,咋莫名其妙和花店老板约上了?其实到现在我们还不知对方姓名。回到座位,我摸出名片递给她,说有事就打上面的手机,她也递了张名片给我,我边看边念:“程灵珊,名字真好听。”她羞红了脸,说你名字也太奇特了。我故作疑惑,这时手机响了,我以为是雁翎打的,起身就往外走,走到门边摸出来一看,是杨伟这厮。我说:“你龟儿打得真是时候,老子虚惊一场。”杨伟一副哭腔:“老子真是见鬼了哦。”我说:“有屁快放,别耽误我用餐。”他狠狠地日了我一通,说:“老子和张旭吵架了,这婆娘跟疯人院跑出来的娘们一样,家里的电视机都被她变成了废铁。”我当即义正辞严予以教育:“新婚燕尔,大闹天宫可以,千万别闹情绪。”他苦笑连连,说:“婚姻和恋爱两码事,你没经历就没发言权。”我顿感不安,这厮又哭长诉短,满嘴鸡毛蒜皮的事。思忖自己即将步后尘,禁不住心惊胆战,接下来我问他:“你两口子关系那么好,咋就吵起来了?”他叹了好一阵才道出祸因。

销售这行难免应酬,为促成业务签单,很多公司不惜花重金请客户欲仙欲死。上星期杨伟谈了一个重庆总代理,此君应邀上成都看货,整个观摩过程花了三分钟,其余时间都在风花雪月。杨伟带这厮保健洗脚,女领班递给他一张名片,他看也不看就揣进兜里,只顾帮客户张罗水灵小妹。客户酒足饭饱,他可遭殃了,回家脱下外套就往沙发上丢,张旭也真贤惠,好心好意收拾,却摸到那名片,上面赫然写道:“春宵一晚,只需三百。”杨伟说到此,我笑得喘不过气,说:“真是想不到哇,正人君子也有被诬陷成禽兽的一天。”杨伟十分黯然,说:“这年头谁还相信谁啊。”我腾地一怔:我信雁翎吗?信还是不信?真值得考究。顿了良久,我说:“好好哄哄张旭,人与人之间一旦有隔阂,生活就满地都是鸡毛蒜皮。”这厮留下连串傻笑,一声不吭就把电话挂了。

穷大学生创业发财记…血战到底 第9章

服务生端上炒田螺,我说:“趁热吃,新鲜。”程灵珊将我拦住,倒满两杯雪花,说:“头回吃饭,得先干了。”她是女流,我本当谦让,举起酒杯啜饮,她巾帼不让须眉,一口干掉,干净利落。暗想这程灵珊酒量真够大的,我不落下风,跟着仰脖而尽。须臾间,豆豉蒸扇贝、清蒸螃蟹、烤生蚝、芥末三文鱼等菜全部上齐,我生性少吃海鲜,主食猪肉,悉数尝了一遍,全身顿感热乎。程灵珊不停倒酒,和我不断干杯,她的话也就渐渐多起来。我迷茫依旧,为何坐在这里?或许因铺子转让,感谢她念旧情低价转让?我又细作盘算,这间铺子,假使我转手出租,白白赚几万没问题。她真傻,这等商人我还是第一次遇见,禁不住由衷钦佩。我主动敬她一杯,说:“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她淡然一笑,说:“人为财死,我程灵珊的青春就是被这玩意给毁的。”我想她已不胜酒力,叫服务生端上热茶,她接过呷了一口,两颗清泪刷地掉了下来。我顿觉手足无措,说:“大庭广众的,别哭了别哭了。”她手一抹将眼泪抓在手里,说:“你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我茫然不知,示意她吃菜,她又继续说:“花店是他帮我开的。我从小没了父亲,二十一岁来蓉打工,他认识我后对我倍加关心,按年龄他是我长辈,开始我不接受,后来也就顺从……”话到这里她呜咽不止,我深知所谓的他,就是那秃顶獠牙,人到中年,买了一辆人人艳羡的奔驰。我递上纸巾,说:“过去的事就都忘了吧。”她哭得更是厉害:“我的五年青春,我的五年青春就值十一万吗?”我真不知作何安慰。混迹江湖四五年,见过无数傍款女子,她们出卖笑脸奉献肉体,只为豪奢糜烂虚度红尘,程灵珊却不一般,我感觉她内心纯粹,并非因十一万的铺面所惑,而是动情在先。我暗自扼腕叹息,说:“谁没在年少时犯错,我们看花双眼,皆因这社会太复杂。”她使劲点头,我又宽慰:“过了这一村,还有下一站。”她抿嘴而笑,说:“你是好人,说话坦诚,要是早些遇见,我肯定追你。”我略一发怔,蓦觉她脸上的雀斑和倦怠的面容都不再是缺点。顿了顿,我说:“你在我眼里也是好人,难得的好人。”“是吗?除了你这样认为,我在很多人眼里是坏女人,谢谢你的夸奖。”她轻轻应道,然后叫来服务生买单,我说我买,她当即就生气了,说:“等你做生意赚了请我不迟。”我依了她,结完账扶她就往外走。刚走出店门,夜风袭来,她打了一个寒战,猛地挣脱我手,蹲在路旁狂吐起来。我急忙折回海鲜店,拿了叠纸巾帮其擦净,问她住哪里。她有些迷糊:“我店里也可以住。”话毕摸了串钥匙给我,身子软软地靠了过来。

醒来屋子乌漆麻黑,外面却是喧嚣。我从床上弹起来,摸摸身旁,居然睡了个女人,她是程灵珊,不是雁翎。我暗忖糟糕,几小时前的情景跃入脑海。我记得亲吻过她,不停地叫她别哭别哭,后来又觉她是雁翎,理所当然发功,剑锋所指,流水声声。她缱绻缠绵,反复几次,疲惫入睡。

我穿好衣服,她已醒来,我问:“开关在哪?”她摸了一阵,灯就亮了。她雪白的*横陈眼前,我有些胆怯,不敢多看,说我得走了。她一语不发,麻利套上衣服,打开门,默默送我走出店外。

我坐上的士,开机查看未接来电,全是雁翎打的,看时间才七点钟,她应该还没起床。雁翎九点上班,通常七点四十分起床,慢慢洗漱,蹬着我买给她的折叠车,悠哉游哉地赶去上班。清晨的成都路况出奇良好,司机一路飞奔,我让他开慢一点,留点时间思考回去如何向雁翎交代。略一思忖,有了,陪客户打牌,手机没电,上了桌子又走不开……这决然是好点子。和雁翎同居一年,我还是头回彻夜不归,也是第一次酒后犯错。我不说实情,鬼知道我做了什么,如此想着,虽然愧疚,却又觉坦然。

回到出租房,雁翎正在洗漱,我故意打了个呵欠,她含着牙刷转身看我,我又故意揉揉双眼说:“他妈的,那客户硬是缠人,北京过来的,刚学会搓麻将,牌瘾大得出奇,专门输钱找乐子,不陪他吧,肯定得罪人。”她满腹狐疑,三两下漱完口,问我:“你打牌干吗关机?”我说:“这不没电了么,昨天打了几十个电话。”说话间我将手机电池抠出来,从桌上拿起另一块换上。她不再怀疑,说:“那你好好睡一觉,我得去上班了,最近公司闹裁员,老板肯定拿表现不好的开刀。”我说:“赶紧去吧,晚上一起吃火锅。”话毕她冲上来亲我一口,说:“老公你真善解人意,我都有一个月没吃火锅了。”

穷大学生创业发财记…血战到底 14

雁翎屁颠屁颠走后,我冲了个澡,呆坐一阵,鼻子无端酸楚。我点燃阳光娇子吸了几口,住我对门的小伙子又在播放BEYOND的《海阔天空》,他妈的,歌词真是绝:“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我听着怅然若失,恍惚间一切变淡。不知为何泪眼朦胧,我将半截烟头弹向窗外,给表姐发去信息:“铺面基本落实,地处城中,门宽三米三,使用面积六十余平方。”过了一会,表姐回电:“表弟速度够快,继续跟进,你要觉得铺面合适,可以先订下来。”我说:“搞创业当然积极。”然后问她:“表姐几点的飞机?”她说:“上午十一点。”我问:“那我送你吧?”她笑道:“不用不用,你以后做操盘手,要学东西还多。我走后你花时间了解行情,顺便计划人员架构。”我应个不迭,问她去深圳打算如何谈判。她说:“随机应变吧,这事既然定了,再大的困难也得迎头而上。”我腾地脑热,说“姐弟齐心,一定断金。”

合上手机,心头总觉不安,生怕雁翎窥出端倪,思来想去,我跑进卫生间,将换下的*打上肥皂,搓洗干净,晾晒于阳台,回头又细查全身,从毛衣上捻出几根长发。雁翎一直蓄短发,要是看到这几丝长发,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他妈的,我咋这样无耻,水已浑浊,谈何以清?自骂一番,我想起杨伟,旋即挂去电话,响了半天,他才懒懒接起。我问他:“你两口子的事咋样了?”他有气无力:“等老子睡好觉再说行不?”我异常惊诧:“昨晚你没睡觉?”他极不耐烦:“睡个锤子,吵了一晚上,我愈是解释她愈不相信。”我便宽慰:“既然吵了,过几天自然风平浪静。”他长叹一声:“没你说得简单,都到离婚的地步了。”我愣了愣说:“你两口子真他妈幼稚。”他几声干笑,丢下一句“人心涣散社会太杂”就把电话给挂了。我握着手机杵了良久,对这对夫妻的未来隐感不安,转念思忖,疏通张旭的心结方可祛除两人隔阂。

我翻出张旭的手机号码,打过去,响了几声她就挂掉,这妮子肯定还在气头上,知道我要当和事佬。我到楼底换座机打,果不其然,响了两声她就接起,我先声夺人:“张旭你听我讲,我不是杨伟帮凶。”她语气冷淡:“我和他没啥好说的,我在他眼里连洗脚房的*都不如,他要喜欢就娶*算了。”我说:“事情也不是你这么认为,你们在同一公司上班,应该清楚业务艰难,难免请客户吃香喝辣。”她出离愤怒,说:“业务归业务,客户搞*,他也跟着搞*?”我哭笑不得,说:“并非每个男人都喜欢风月场,杨伟讲原则,我相信他明哲保身,这不,早上就给我诉苦,人家那么爱你,不可能做这种事。”她又是冷笑又是苦笑,说她才不信。我就反问她:“你了解男人多少?”她说:“略知一二,还不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我笑个不停,说杨伟果真做了那事,依他的智商,不可能愚蠢到留下如此明显的把柄。她猛然陷入沉默,我说:“你好好想想吧,别太孩子气。”她态度略为好转:“谢谢熊哥,我知道该怎么做。”

合上手机,颇觉疲乏,一会便睡了过去。这一睡就是一上午,都睡得不深,期间做了无数噩梦,醒来却一个也记不起,脑袋昏昏沉沉。我到洗手间捧了把冷水浇在脸上,再用干毛巾擦净,看看镜子,险些认不出自己:鼻毛外露、牙齿发黄、皮肤松弛、眼圈浓黑。我揉揉鼻子,感觉里边很堵,然后打程灵珊手机。她接起电话,在话筒那头笑:“你回家没被老婆揪耳朵吧?”我始料不及,她比我还想得开,顿时惊讶不已,我说:“我的耳朵没那么软吧?”她不笑了,温声细语地说:“你耳朵不软,那玩意够硬的。”她如此释然,我也忍不住笑,笑了不下十秒,我问她:“铺子转让的事基本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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