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刘胤注意到他在回答之时,脸上掠过一抹的苦笑之色,便道:“怎么,郑司丞认为此事有难度?”
郑揖迟疑了一下,道:“右丞大人,卑职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讲无妨。”
“右丞大人,其实在汉中,军方的那些人大多傲慢地很,中尉府的人与之打交道,的确是很费力,此次恐怕也……”
刘胤不禁皱皱了眉,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汉中军地体系之中的存在的巨大矛盾,和京城成都不同,边关的军士们更加地彪悍,也更加地自傲,是战争造就了他们的血性,也助长了他们的傲慢。
不过,此次的汉中布防图可是在军方的手中,他们至少也应该负起责任来,一旦被魏国间谍行窃得手,那可算得上是灭顶之灾。
不管之前汉中司与军方有什么龌龉,此时双方就应当是共同携手,精诚团结,力争将威胁扼杀在摇篮之中。
也许这将是蜀汉最后的机会!
次日清晨,在郑揖的陪同之下,刘胤进了南郑城,径直来到汉中都督府,求见胡济。
让刘胤略感诧异的是,汉中都督府内外一片乱哄哄的模样,许多身着战衣铠甲的将校往来奔走,行色匆匆,似乎整个都督府都在忙着搬家。
“奉大将军的命令,汉中都督府将迁往汉寿,所以才是这番模样。”郑揖给刘胤解释道,同时向守在府门外的卫兵递上了拜贴。
第76章 汉中都督胡济
“启禀都督,中尉府汉中司的司丞郑揖求见。”胡济近几天来脾气很暴躁,动不动就冲着部下发火,中军向胡济禀报的时候,很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留心又触怒了胡济。
胡济正在整理着案上的文书,听到禀报,停顿了一下,冷哼了一声,道:“他来做什么?”
说实话,胡济对中尉府汉中司的人并不怎么待见,在胡济看来,中尉府的人充其量不过是躲在阴暗处见不得光的几只硕鼠罢了,搞搞小动作而已,想要在战场上赢得决定性的胜利,还得依靠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士。
何况今天胡济的心情很糟,汉中都督府的撤离日期渐近,诸事繁杂,许多事情胡济也得亲力亲为,令他颇为意乱心烦。当然,这并不是重点,离开汉中,他这个汉中都督那就是有名无实了,汉寿在剑阁以东,属梓潼郡管辖,汉中都督从南郑迁往汉寿,那便由坐领变为遥领。要知道胡济不光是汉中都督,而且遥领着兖州刺史,所以胡济更明白遥领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既然是姜维大将军的意思,便是不容辨驳的,胡济不想走,也是不可能的,姜维的最新策略“敛兵聚谷”之中,汉中的兵力都向汉城、乐城、阳安关集中,原本属于汉中郡治所的南郑则沦落到了无足轻重的地步,至于汉中都督府,也就没有在南郑存在的必要了。迁治汉寿,姜维也更深层次的考虑,汉寿在剑阁之侧,是联结汉中和益州的最重要的通道,将汉中都督府迁到汉寿,便有扼守益州门户,联通汉中成都的意思。
可胡济显然不这么想,在汉中,他是最高的军事指挥,而此次姜维的敛兵聚谷,似乎将他排除出了汉中的权力中心,这让他相当地郁闷。
这个时候郑揖的来访,让胡济显得很不耐烦。
“告诉他,本督今日没空,让他改日再来吧。”
中军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拱手称诺,转身便欲出去,胡济却把他给叫住了。“郑揖是一个人来的吗?”
“同行的还有一人,看郑揖的模样,对那人很是恭敬,哦对了,看那人腰间的印绶,是银印青绶。”
“银印青绶?”胡济沉吟了一下,银印青绶至少也是比两千石的官,郑揖做为中尉府在汉中的最高负责人也只是一个六百石的官,现在突然出现一个两千石的高官,很显然他不是汉中司的人,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此人来自于京城。
胡济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头的卷宗,道:“带他们去中堂,本督稍后便到。”
中军赶紧出去,将刘胤和郑揖迎入中堂。
少顷,胡济便至,含笑着拱手道:“不知是郑司丞驾到,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胡济是汉中都督、充州刺史、镇西大将军,论官职可是两千石的高官,但军方和中尉府并无上下隶属关系,胡济也是比较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不过刘胤却看到了胡济那笑容背后的淡漠,象这种纯粹是礼节性的招呼,似乎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郑揖先前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
胡济也注意到了刘胤的存在,看年纪,刘胤也不过才二十多岁,很是年青,但他腰间的绶带证明他的确是一位两千石左右的官员。
“这位是?”
刘胤拱手称礼道:“在下刘胤,忝为中尉右丞,见过胡都督。”
胡济脸上微露惊异之色,道:“没想到阁下就是上任十余日就破获刺驾案擒拿了不少逆魏奸细的刘右丞,真是少年英雄,幸会幸会。”
刘胤没想到胡济远在汉中,居然也消息灵通,看来这军方的情报途径,似乎也不比中尉府差,当下淡然地道:“胡都督过誉了,些许微功,侥幸而已,何足挂齿。”
胡济呵呵一笑道:“没想到刘右丞不光是年轻有为,而且儒雅谦逊,真是难得。还请上座。”
双方分宾主落坐,胡济道:“不知刘右丞此番远来汉中,有何贵干?”
刘胤见胡济如此直接,倒也有行伍之人的爽快,自己也直截了当地道:“据中尉府潜藏在陇西一名间军侯回报,近日来魏军大批地集结在关中陇西,并且派出细作潜入汉中,准备窃取汉中布防图。此事关系到整个汉中的防务,而布防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