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泽遗小心翼翼把檀木盒收入纳戒中:“这回欠了师兄大人情。”
他为活得久些,自然需要调理经脉的灵药,之前没推脱,现在也不会和兰山远扭捏。
“人情就免了,你要是有心,就回宗后跟着二师弟一道学着打典宗门里的琐事。”
问泽遗动作顿了顿。
他的二师兄尘堰是管宗门里头账务的宗门掌事,兰山远的意思是觉得他可以学着管账?
难怪刚刚会让他估算拍品的价钱。
兰山远有心了,不过他对着二师兄实在提不起好感。
倒不是二师兄一直都和原身不对盘,而是二师兄在原书中很亲近沈摧玉。
他对亲近沈摧玉的人都没好感。
尘堰的戏份堪比豪门文中男主的管家,霸总文里总裁的司机。
这种角色的任务就是推动主角攻受在一起,为此不惜一切代价,甚至颠倒立场。
尘堰一开始就看好沈摧玉,在沈摧玉伤害自家掌门师兄后,依然觉得兰山远和沈摧玉是真爱。
他觉得不喜沈摧玉的三师姐是小题大做,把三师姐气病了好几次。
是他放心把宗门账务交给沈摧玉,让兰山远孤立无援,也是他发现兰山远跳下山崖去通报给沈摧玉,让兰山远死都死不成。
兰山远因为沈摧玉染了药瘾,他居然还认为兰山远让人失望,已经配不上沈摧玉了。
“师兄,你眼下已经成这般模样,沈摧玉就是良配啊。”
他苦口婆心劝说兰山远,把兰山远逼到崩溃的模样历历在目。
问泽遗当时看见尘堰此人,都好奇他如此无条件偏袒沈摧玉,为什么自己不去替兰山远受沈摧玉折磨?
他倒不觉得兰山远和沈摧玉般配,反倒是尘堰和沈摧玉锁死,舔狗和疯狗是天造地设的一队。
他面色如常,反倒还笑了笑。
“我会同二师兄潜心学,定不负师兄所托。”
兰山远无意中给了他个好机会,他自然会牢牢攥在手里。
既然尘堰喜欢拿持明宗的账务开玩笑,喜欢帮着外人,这管账的差事让他干肯定不合适。
大的账务本来就该归副宗主来管。
以前让尘堰管账务是因原主不作为,眼下只要他这副宗主支棱起来,就没有尘堰这宗门掌事的一亩三分地。
扳掉尘堰,他倒看有谁敢给沈摧玉当走狗。
顺着高高的旋梯而下,两人走在悬挂了明红灯串的阑珊之处。
灯笼摇曳,热闹非凡的盛景中,虚弱的少年匍匐在角落的暗阁处,与外头的喧嚣格格不入。
他无神的眼睛投向远处气度不凡的修士,瞬间眼神就变了,变得贪婪又痴狂。
颤颤巍巍伸出因为被粗暴拖拽而受伤的手,他试图用手指圈住兰山远的面容。
一划,两划。
可兰山远只在他视线中出现了一瞬,很快便没了踪影。
想到今天当众出丑,他愤恨地锤着地板,少年分明面容极好,却眼珠病态乱转着,呼吸急促。
“沈摧玉。”
侍人不耐烦地推开暗阁的门:“今日帮工加上工上伤病的八十灵石已经结给你,怎么还不离开?”
要不是他有些灵根,危楼根本不会找这种没经验的临时侍人,果然闹出差错了。
说来好笑,一个乞丐也配叫这种好听的名字。
“我这就走。”沈摧玉低声下气,哪有半点主角模样。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似下定什么决心,颤抖着起身。
颤颤巍巍地消失在阴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