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姐姐的保护,父母又不在身边,现在的哥哥可是最大的,他的拳头也是最肆无忌惮的。
对于眼前的“形势”程江海很会“审时度势”的,看着哥哥凶巴巴的眼神,他不由缩缩脑袋,赶紧地用小手匆匆抹去眼泪,忍着屁股和后脑勺的疼痛,委屈地哽咽地道。
“呜呜呜……我,我听到了!”
程江河狠狠地瞪了一眼,厉声呵斥道:“听到了还不把眼泪鼻涕给我擦干净!”随即又将沙包大的拳头在程江海面前晃了晃,补充了一句严厉的威胁:“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给爸妈告状,小心你哥我的拳头!”
“哦!”程江海身体又是一颤。
“还愣着干什么?走,跟我回去!”
程江海捂着小屁股,颤巍巍地跟在程江河的身后,心惊胆战之余一点哭声都不敢发出来,既委屈又害怕。
这是程江海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挨哥哥的揍!
而这一次的挨揍也使他懂得,哥哥并不仅仅意味着是自己的保护神,他同样也可以随时随地化身为制裁者和惩戒人。
从这一刻起,哥哥的威严、强势和恐惧,算是深深地扎进了他幼小的心灵里,以至于程江河的拳头,是程江海日后最害怕的东西了……
兄弟二人一前一后回到了车站,搬完行李的程家安和李秀兰正在焦急地四处张望。看到两个孩子出现,二人顿时松了口气。
“你们跑哪去了?”李秀兰横眉竖眼地道。
程江河眼珠子一转,机灵地道:“呃,江海要撒尿,我带他去找厕所。”
程家安擦了擦头上的汗,不满地絮叨着:“他多大啊,随便找个地方解决了不就成了。”
“嗯……”程江河吭吭哧哧地道:“他后来还想大便!”
李秀兰看了看边上拧巴着小脸,忐忑的眼睛滴溜溜在哥哥身上打转的程江海,嗔怪道:“这孩子,事真多!”
听着母亲的责怪,程江海更是委屈地看向哥哥,程江河顺眼一瞪,程江海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本想告状的嘴巴哆哆嗦嗦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个下午,一家人像是集体乞讨般地坐在火车边上苦苦等待着。好不容易等到了火车,紧接着又是一阵大包小包的忙碌,堪堪在行李架和座位底下塞满,这才呼出一股长气。
毕竟年岁尚小,程江海立刻就被眼前的新奇所吸引,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坐火车啊!
哥哥暴揍带来的委屈,离别姐姐后不舍,通通都随之抛于脑后,兴奋的小手拍得通红。
“哦,坐火车咯,坐火车咯!”
程江河心情烦躁地瞪了一眼:“安静点!”
“哦!”程江海低眉顺眼地应了声,可没过多久,实在是憋不住好奇,凑过小脑袋,小声地冲着母亲询问道:“妈,火车啥时候开啊……妈,火车开的快么……”
疲惫的李秀兰摸了摸江海的小脸蛋,怜爱地道:“就开啦,就开啦,瞧把你兴奋的!哎!”
听着妻子的叹气声,坐在对面程家安蹙了蹙眉头,问道:“咋了?”
李秀兰的眼眶有些发红,看着程家安喃喃地说道:“他爸,我想江水了……”
程家安一阵默然……
车轮滚滚,鸣声呜咽。
像是为离别的人儿,奏上一曲伤感的离歌。
失魂落魄的程江水独自一人回到了空旷的家中,看着那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家具陈设,泪水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