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谷踯躅道:“姑娘说要自己种。”
付玉宵没再说话,走到秦如眉身后。
不远处石灯的光晕投射在她纤秀的身子上,让她看起来有几分误落凡尘的出离感,这种感觉让他心头不安,仿佛她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付玉宵徐徐沉下脸色。
衔青在后面咳了一声,秦如眉终于回过神,注意到旁边有人,慢慢仰起头看他。
也到这时候,付玉宵才看清她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竟是一抔泥土。
泥土上面有一株槐花。
只不过,那一株槐花已经破败。
他愈发看得皱眉,“在做什么。”
“槐花……”她轻声道,“阿昼,槐花。”
一时间,她竟只是喃喃着重复这一句,仿佛被魇着了一般。
付玉宵预感不对,眉宇深皱,握着她的手腕,逼她站起来,注视着自己,“要槐花,树上多的是,执着一株烂掉的做什么。”
他嗓音低沉,字字清晰,呼吸却急促了些。
鹰隼般锋芒内敛的眼,紧紧盯着她。
那似乎是一种对未知事物不确定的、脱离掌控的敏锐感。
秦如眉怔住了。
在他的目光逼视下,她懵懂转头,看着地上那一株跌进泥土的槐花。
槐花没了。
她看回他,唇瓣轻轻翕动了下,说不出话来。下一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丢掉所有尊严,像个稚儿一般,失声大哭起来。
“它死了。”
“阿昼……槐花死了。”
付玉宵盯着她,呼吸一次比一次沉重,望着她的眼里竟是惊怒和沉痛。
不远处的衔青如被雷劈,看着秦如眉,脸色渐渐白了。
禾谷也惊呆了,面对付玉宵看过来的视线,忙解释道:“侯爷,姑娘今日一直没出什么问题,和植栽师傅一道栽好了槐树,是到傍晚……”
“直到傍晚天色暗了,姑娘看见树上跌落的槐花枝,忽然改了神情,坐在地上,竟一个时辰都没说过一句话。”
怀中纤细娇小的身体依旧在哭,隐隐轻颤着,几乎力竭。
付玉宵把人敲晕了,拦腰抱起。
他神色冷漠,扔下一句,“叫颜舒过来。”
衔青立即应声,飞快去了,禾谷忙跟上付玉宵。
屋内烛火摇曳。
颜舒收回诊脉的手,从床边站起,看向不远处坐在桌边的男人,微低着头,是个恭敬的姿态。
“侯爷,姑娘身体无碍。”
禾谷愣住,忍不住道:“可姑娘傍晚的时候反应奇怪,怎会……”
颜舒也有些纳闷,按理说不该情绪波动这么大,“兴许是秦姑娘这两日服的药起了作用,毒性在减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