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认得太过于直白,以至于翘果儿怀疑祝升会不会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他究竟有没有懂得“爱”这个字的含义?不过再让她来说,她也说不出什么东西了。
她耸耸肩,又劝说道:“既然如此,可我也不建议你去找裴焕生。”
“为什么?”
“你如果要和一个商人谈感情,还不如和他谈生意。和他谈感情的下场就是……他好像从未真的在意过谁,所有人都像是他身边的过客,来去匆匆。”
“就像许云莱那样么?”
“……就像许云莱那样。”
祝升若有所思点点头:“我知道的。我可能是爱着他,但我并不想要他太多的回馈给我。我爱他,与他爱不爱我无关。我们之间若是有所亏欠,互相纠缠着,似乎也够了。”
这样的思想转换,这样的逻辑清晰,让翘果儿叹为观止,惊讶到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发现,祝升接受能力是真的很好,但他有自己的一套思维想法,他竟然想要跟裴焕生把感情当成生意来谈,可旁人好像也插手不了太多。
“所以呢?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让他再欠我一个人情债吧。”祝升浅浅笑着,“我想要带他去洞庭。”
翘果儿皱起眉头:“那以后呢?你要带他去夜桥吗?还是和他留在金州?”
空有所谓的想要在一起的想法、或有以为这是爱的念头都是不够的。
可是很显然,祝升并不是一个在这方面切实的人。
他笑:“以后再说吧。”
第29章出发
清早,时夜就带着厚厚的账簿过来了,昨夜他精打细算,点着灯盘算了一整夜,现今眼睛下还挂着两个黑眼圈。他表情不太好看,坐下来就跟刚下床穿衣服的裴焕生叨叨:“昨天晚上我算了一整夜,八百棵树,存活下来的能有多少?产成收入又有多少?几年能见效?若是失败了,他们两家能不能接受这些钱打水漂?他们若是只想受益,不担风险,我看这笔买卖也做不成了……”
裴焕生觉得自己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还沉浸在睡梦中,时夜这一连串的话他是没听进去几个字,听到后面“做不成了”这四个字才彻底清醒了。
他只能无奈笑道,宽慰他:“倒也不用想得这么坏。大家都是生意人,不至于闹得这样难堪。”
“我们都被他们夹在中间这样难做人了,你还要替他们说好话——可真是……”时夜撇着嘴叹了口气,接着开始翻他那本账簿,“一棵桃树我们是250文左右买下,800棵树花了20两金多一些,这里算上了运至金州的费用。先前买土地,打通官府那边,花了50两银,伐木移栽,又花9两银。每个月都要支出每人200至300文不等的工钱,这里大约又要去5两银,一年就是60两银……且先说到这里,日常开销还不曾算,单是这些钱,就已经把我们本金算进去将近四分之一。
“当日我们和汪鸿之谈的可是他投七分五,我们没投的这两成是我们自己亲力亲为照看桃园,上下打点换来的。如今金佑要投多少?若是按他所说的,汪鸿之投一分钱得一分利,他能投两分得一分利,倒也还好。只是难在……他究竟要得几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