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东西在哪儿!”
&esp;&esp;话音骤地转厉,他五指收拢,便见林宝珠身子一个踉跄飞腾而起,紧跟着脖子急剧收紧,转眼一道血痕赫然从她皮肤里渗了出来。
&esp;&esp;“哈哈哈!”林大疯子依旧笑得前俯后仰,仿佛对林宝珠的遭遇视若无睹。
&esp;&esp;直至男人的目光落到她断指上,她笑声渐渐冷凝下来:“东西不就在你手里吗,大人。”
&esp;&esp;话音未落,男人忽地将手抬起,再又落下。
&esp;&esp;牵扯着林宝珠右手食指发出咔的声脆响。
&esp;&esp;眼见那根手指即将被生生扯断,突然平地一阵风起,如一把凌厉的剑倏地将那些缠在林宝珠身上的白线一分为二。
&esp;&esp;旋即一道黑影如一只黑色大鸟无声无息落在林宝珠面前,铜墙铁壁般挡住了她脱力般往前扑倒的身体,又再反手一挥,指尖所过之处,他身后那一跃而起的男人身体一如那些断裂的白线,在半空中被一分为二。
&esp;&esp;尸体落到地上,头颅滚滚,停在不远处一匹不知在那儿站了几时的高头大马下。
&esp;&esp;漆黑的马,有着雪白的蹄,连眼睛也是雪白的。
&esp;&esp;鼻息间隐隐喷着白气,它载着背上那个一身鱼龙锦袍的清雅男子,踏过头颅,径直往前走了两步。
&esp;&esp;林家小疯子十八
&esp;&esp;十八
&esp;&esp;“是有些年头了,”镆铘抬起手,在对方试图更近一步时,猛一把将他手腕扣进掌心:“偃师。”
&esp;&esp;乍一听见这两个字,何偃的手微顿。
&esp;&esp;手指仍穿插在眼前那片银色发丝里,如刀刃般暴长而出的指甲隐在其间,无声无息,至林宝珠那双眼半指宽的距离堪堪停了下来。
&esp;&esp;这么近的距离,林宝珠的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就如先前手指险些被折断时的平静。
&esp;&esp;见状镆铘眼帘微垂,继而松了松劲,任由何偃将手腕从他桎梏中缓缓抽了回去。
&esp;&esp;眼角余光压着身侧的林宝珠。
&esp;&esp;这个前一日像只活跃的蘑菇般在雨里到处蹦跶的小姑娘,这会儿摇摇晃晃靠在他肩膀上,像只木俑般僵硬,勉强地维持着站立的姿势。
&esp;&esp;但手里尖尖一枚刀刃,却分毫不差抵在他脖颈的动脉上,冰冷刀光舔着一丝血色。
&esp;&esp;“从来只听说偃师以鲛丝控制俑人,不知几时竟改作鲛族历来不屑的喑虫耍弄起了傀儡人?”
&esp;&esp;偃师是个古老得几乎快被人忘却的词,无论对镆铘亦或何偃来说。
&esp;&esp;昔日东海有鲛人,以鲛丝驾驭的木俑宛如活人般栩栩如生而著称。
&esp;&esp;鼎盛时甚至能以那些木俑成兵,听闻三界大乱时,他们曾以这样一支诡兵抵御来自魔族的强敌。
&esp;&esp;却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一夜间全都异化成了吸食人血的怪物,遭到天谴,被灭了族。
&esp;&esp;此后经年,世上再也没有东海鲛人,亦再也不见当初那些在鲛丝的驾驭下,比真人还要灵动的俑人。
&esp;&esp;何偃便是镆铘所见过的最后一代鲛人。
&esp;&esp;此时已完全没了曾经鲛人的模样,他端坐在马背上,十指纤纤不留一丝蹼的痕迹,唯有异样粗壮的指关节,尚且留存着一丁点曾经鲛人族的原始模样。
&esp;&esp;转了转被握得发白的手腕,他俯瞰着镆铘脖颈上被刀刃划出的那线血丝,微微一笑:“有意思,麒麟出,驭麒麟者却魂不知所踪。想来以您现下这个状况,应是不会与我为敌,不如你我各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