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他对没有理由的失势感到愤怒,对那些不负责任的谣言感到生气。可是,又不能无视那些传言。因为在那个时代,最新最确实的情报,都是经由人人相互传递的。所以任何消息都是一种“传言”。
没有电视或收音机的报导,人们只能依赖传言。也因为人们都依赖传言,不久传言就会在多数人的支持或反对声中,慢慢的产生现实的份量。毕竟,大部份的人是不会去听少数人所说的话。能让人们竖耳倾听的,大部份是内容很特殊的,或是很有地位、很有说服力的人说的话。
所以对同事们的暧昧,绮罗除了生气,也产生了警觉性。
《一定是有什么传闻……难道女儿之身暴露了?》
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绮罗愈想愈不安,对传闻变得此任何人都神经质。除了同事的态度之外,皇上已知道她进宫了,却不召唤她,都让她觉得有蹊跷。
以前,她斋戒或生病请假后再回到宫中,皇上都会立刻召见她,问他家里的事或病情。可是这次却毫无动静。她愈想愈不明白,愈想愈焦躁。虽然尽量不要去想“可能是女儿之身暴露了”,可是念头闪过之际,心脏就好象要停止似的。
当初吵着要父亲举行元服仪式时,父亲脸色大变:“女儿之身暴露的话,会犯上欺君之罪,被流放或被判死刑的。”当时,听那些话都没什么实际感。可是仕进后,了解到宫中的作法,才深深体会到父亲的话都是正确的。好胜的绮罗想到名门的左大臣家,将因自己而被画上污点,就不胜嘘唏。
她绝不要被判死刑或流放罪,让后世的人指指点点。可是想到皇上知道被骗时的愤怒,绮罗就觉得非常害怕。
在北嵯峨见到皇上时,她的感觉是-
《哪来的乡巴佬贵族,笨蛋一个!》
可是,在宫中看到身穿皇袍,被花枝招展的侍女们伺候着,举止优雅的皇上,她的想法改变了。
《人都有适合自己的场合。在北嵯峨时,他看起来迟钝呆滞。可是在宫中,看起来就很优雅。乍眼一看,长得并不怎么样,可是仔细端详,还是个美男子呢!只是没我帅而巳。》
可能是因为把在北嵯峨遇到的绮罗,当成绮罗传闻中的妹妹,所以皇上对绮罗特别垂爱。看在其它贵族眼里,绮罗是因为皇上特别垂爱才能步步高升的。而毫无高升欲望的绮罗,只是很单纯的对皇上的垂爱感到高兴而已。
可是,若知道自己是女儿身,愈是亲切的皇上,因受骗而产生的愤怒一定也愈强烈,这一点是绮罗不敢想象的。所以她一天比一天更了解到严守秘密的重要性。
过了几天,皇上还是不召见她。绮罗觉得很无趣,又说要斋戒,回去关坐在家中。突然左大臣慌慌张张的退出宫廷,冲回家中。
“绮罗!不得了啦!大事不好了。”
父亲夺走了近江“不得了啦”的专利权,也不先更换衣服,就直接冲入绮罗的房间。绮罗也正烦心,听到父亲的叫声,跳了起来。
“怎么了?难道秘密被揭穿了?”
皇帝不高兴的原因,怎么想都只有这一件了。
还是初春,父亲却身满身大汗的。
“不能说毫无关连,但也不是那回事啦!”他喘口大气,接着说:“那个右大臣充分利用了他的情报网,到处散播谣言,没想到自己弟弟会做出那种事!就算没血缘关系,也不该忘了我提拔他的恩惠呀!”
平时不缓不急的父亲,显得非常震怒。跟当初拒绝举行元服仪式时一样的生气,让绮罗有些畏怯。
“右大臣散播谣言?他不知道我是女的呀!他不但深信我是男儿之身,最近还常称赞我很有男子气慨,问我是不是吸引了很多侍女、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呀?我都觉得很不好意思,只有保持沉默。”
绮罗的思考,就是脱离不了“女人的身份是不是已经败露”的范围。父亲盯着绮罗半晌,无奈的说:“那小子知道我绝对不会回答的,就去问你本人了。你也真是的,怎么没一点警觉性呢!那就是想招你为婿,在探你的意思呀!”
“招我为婿?”绮罗像彼打了一记闷棍。虽然穿着男装仕进,动作也够男性化,至今未出过纰漏。但是,最重要的是缺乏男性的自觉。所以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有适龄女儿的贵族而言,自己是最好的女婿人选。“招我做谁的丈夫?”
“右大臣三公主的丈夫呀!”父亲很生气的说。
“那小子在你行元服仪式后,就极想招你为婿。一直来烦我,我一直都没理他。这两年来,他怎么问都没结果,我还以为他会死心呢!没想到直接去找你了。”
“我…我不知道呀,我什么都没回答啊!”
“就是因为这样呀!”父亲激动的叫喊着说:“因为一直谈不出结果来,他才使出强硬手段的。他到处传播谣言说,我答应了婚事,绮罗也没有异议。”
“我没有异议?怎么可能?”
“被蒙在鼓里的,只有我和你,连皇上都知道了。”
“皇上也…”
绮罗呆住了。难怪皇上没有召见自己,是因为听到了这个谣言在生气吗?
“这消息还是皇上告诉我的呢!皇上很生气的说:论身份论家世,绮罗的婚事都不该这样秘密进行呀,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惊慌吗?退出宫廷坐上牛车后,真庆幸自己没当场昏倒在御前。现在谣言满天飞,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