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大哥。此番番骁救了她……也便安心了。
而自己。。。。。。。
或能减些愧罢。。。。。
但他们皆知,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不可能!重兵把守下,任立的监视下,百姓的怒目相向下,他们插翅难逃!然而即使成功救了,番北与契凌的多年交好……也算破了。
番骁自然清楚这一点,一边是自小宠溺的亲妹,一边是家族荣辱………他不知如何回答若离的问题……
因为他自己心中也无答案。。。。。。。。
忽闻那通向宫城的主街道上人群一阵喧闹。那处两匹马正拉着满负菜叶、弃物的囚车驶来,前面一众兵士开路,围观的人群自动分开两侧,让出那条通向死亡的“天路”。
后面密密麻麻跟着两队铠甲,看来父皇今日是备着番骁的营救,已准备好把番北的势力一网打尽了。。。。。。
车子驶近了,若离看的真切,看的无端心痛!……那满是污尘污水的囚箱木栏之中,番锦蓬头垢面满身弃物污浊跪坐着,手脚皆带着乌黑沉重的枷锁。现已面黄肌瘦,面部骨骼的纹路清晰可见,全身上下体无完肤,污垢和伤口融为一体,在身体各处反射着太阳灼热的光晕。她垂着头,披散的脏乱长发也顺势垂下,几乎遮住整张脸,只留了一只满是不甘与怨念的左眼翻起,红肿着直盯着那指点辱骂中的人群。
她在寻觅!寻觅一根最后的救命稻草!
虽然未知。。。。。
她找到了!自小宠溺自己,万事随着自己之意的亲哥哥!她的目光变得温和、变得惊喜、变得感动、激动。。。。。。。。。
若离确是被震惊了,心痛了,后悔了!可方才只顾看着那囚车发呆,却未顾及番骁已在不知什么时候不由自主挤到了人群最前排,此时正毫不避讳地与番锦对视着。只是他眼神空洞涣散。。。。。。。
他在犹豫。…。。…在沉思…。。。。。
他。…。无从抉择。
他。……并非坚定!?
车子在街口停住了,几个兵士过来,伸手随意抓了粗重的铁链将车上那个弱女子“牵”出。番锦只得走出囚车外,跛着脚踉跄跟随,脚踝和手腕被铁链铐住的地方已印出好几道血壑………铁链跟随她不规则的步伐发出呤咚的闷响。
她始终回头望着番骁。。……。乞怜、渴求、期待。。。…
待走至刑台阶下时,她忽拼尽全身力气挣脱出几个壮汉的魔掌,那首领未预料脱了手,被铁链划了一道不小的伤口。
她拖着长长的粗重枷锁拼尽仅剩的力气跑向番骁!番骁见状,却也下意识的迎过来,只是他始终越不过那重重围堵序列在道路两侧的士兵。
或许……他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一时顺了心意便好。
近了……更近了!……就在眼前了!
她突然被脚上缠的粗重铁链绊了下,扑通跪跌在番骁面前,两只布满乌色血色却仍现白皙底色、瘦骨嶙峋如骷髅般的手紧紧抓住番骁的襟裳。
“哥哥!哥哥救我!哥哥救我!………”她剧烈地晃动着番骁的衣襟,满脸泪光,融化了脸上的血水布满面颊,可怕却可怜。
人来了!想见的见到了!近了!就在眼前了!番骁却一时不知如何了……
该如何选!?
该如何选!?
不错!正如父君所言!
任何人-包括王族-都将成为国家的葬品!
他留恋!他心疼!他不舍!他满面泪痕怔怔望着眼前这个昔日宠爱有加青梅竹马此时却跪地乞怜的亲妹妹。。。。。。
在家族与她之间……他。。。。。。
别无选择。
他始终没有俯下身去抚一抚她,抱一抱她,始终没有给予她任何回应,任何答复,任由她声嘶力竭地剧烈晃动着自己的衣摆不断喊着“哥哥”,任由她的声音愈加颤抖瑟瑟,愈加撕心裂肺………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