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若离虽不悦,却默默垂下眼帘低头不语,像是默认了,丝琴便续言:
“王妃今儿若不去,便是明着下了王爷脸面……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王妃倒不如且行且看着,他时在王爷那儿也有回旋的余地…。。…毕竟……”她再次凑近若离,以更轻的声音虚语:
“昨日王爷碰不得王妃且是敬着新妇,但如今王妃名分上已是了,来日若再想守什么贞提什么条节的,就不得不配合着王爷把这戏演完!总不能让人挑了错处捏着把柄不是?…。。…”
“你威胁我?!”若离听出了话里的意思,还未听她说完便一声喝断。
“奴婢不敢。”丝琴方才还一副精明灵动的模样,正说到兴头上,被若离一喝,整个身体震了一下忙低下头去忽闪着游弋的眼神躲避着。
瞧她这副模样,倒是可爱极了。若离不禁勾了勾嘴角,心情也好了不少。
“天冷的厉害,予我披上罢。正巧遮了这惹眼的红,才好见人。,想着方才在门口不该当着众人把气撒在丝琴身上,以致到现在她还仍怕着,若离便主动予她示好。
丝琴见若离听进去了她的话,自然不再计较什么,忙给若离披了洁白的狐皮裘衣,系了系带,倒恰恰遮住了一身彤红的嫁衣,只露着下摆窄窄的镶金朱穗边儿,不甚瞧倒不显眼。
“这些……将军告诉你的?”若离整理着裘风边沿柔软细腻的绒毛问道。
“莫非……王妃不是嫌怨这个?”见若离主动示好,丝琴说话也胆大了些。
可若离本想问的是“演戏”如何解,又恐徐振坚持迎娶自己暗藏着其他目的,但被丝琴这么一误解倒真不知怎么答了。
“下嫁”?……自己自然不是嫌怨这个,但是徐振与她这样说,明摆着不愿让下人知道这桩婚姻其中的曲折真相。但正如丝琴说的,自己若想在今后的时日里求得回旋余地来自保,现在--至少在摸清楚他的心意之前--不宜逆着他行事。而这其中的事,也自不能同丝琴深讲。
“我。。。。。…”
她想着“下嫁”之解,又忽而念起自己回来所为何人……既他是主将,徐振为副将………
“差不多吧!”
她不自然地抽动嘴角尴尬笑笑,慌乱中立时转身择了去正堂的路。
却是始终游弋着眼神忐忑着心神。。。。。。。。
不知自己在躲什么………不知为何平白扰起一阵恍惚不安。。。…
经了这么多事,一切都应当过去了。。。。。
明明忘了,忘干净了……不再想了,不再念了……
怎么倏然间………
又想起了?
还徒惹了一阵久久未平的波澜。。。。。
一路跟着,见若离久久不语,不知是自己哪句话惹了王妃不快,知道她方嫁过来容易想这想那心神不安,丝琴便刻意寻着话分散她的注意:“其实……王爷……还是很念着王妃的。’
“这狐皮裘!是王爷年少时狩猎亲自打下的!也因了那日才得陛下赏识改了命运……到今日即便宫里都很难再见这么大的整张狐子了!王爷直说着纪念意义非凡,一直珍藏着舍不得用呢!现下倒二话不说给王妃披了去!”
“还有!今早……是奴婢给王爷包扎的……”她赶上几步,毕恭毕敬颔着首,却乜斜着窥探若离的反应。
“王爷什么都没说,只令收了杯盏,禁令外传,逢人问起便说息烛时台刺所伤……”
“这前后……也只奴婢一人进去。”
见若离不语,她又补充一句:
“只是那许多血水……看着便叫人发寒!”
若离能想象到那场景,却莫名嫌怨着:他宁可硬撑着熬过洞房一
晚,也不除了重锁唤人来包扎……………。倒真是把戏做得十分足了!
自作自受罢了!
“你……原是他房里的吧?”若离避开了正面回答她。
她亦不知自己在避什么……本隐隐感受到了他的关怀,却莫名避着不愿承认。
丝琴仍存敬畏,又担心若离多想,遂垂下头,默不作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