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回宫到现在已快半年,这日正逢元宵佳节。外面空气冷得刺骨,风吹着窗棱发出低吼般的声响。
若离半卧在洁白绒毛铺的软榻上,一手拿着书,一手在火盆上方有意无意地来回摸索着,寻找着一个最暖和的位置。
她心不在焉,想着无多时就要跟那个冷面人一同赏灯……有种说不清的不快。
若离喜欢一个人,常年在外让她独立惯了,只有一个人时她内心才能安静下来。而每次与秦陌寒相处让她莫名紧张,也莫名不甘,那个孤傲的“臣”似乎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可偏又无计可施。
。。。。。
“公主,秦将军已在殿外候着了。”采菊缩着脖子和手进来,她凭娇小的身躯好不容易才打开门,继而借风之力门又嘭的一声关上。若离顿觉一阵寒意袭来,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然今日便算了吧,外面太冷,公主身子本来就寒,若再受了凉……”采菊关心的提着建议。
“说都说了,人也备了,我此时反悔岂不是无信可言了?况且我已经快半年没出去了,机会难得。”说着她已放下书起身,披上那戴着雪白绒领的披风,紧紧地系好衣带。
“你若嫌冷就留下吧。”看着她一副懒得动弹的模样,若离不禁心软了。
“那怎么行?将军他毕竟是外人。军营那伙人可都是草莽之徒,不懂规矩,各个跟饿狼似的,万一公主有个什么好
歹……”看来为了若离,她还是决定跟去。
“我倒不指望你能斗得过狼,别成了夜宵便好。”若离打断了她,打趣道。
“公主尽是会取笑我。”小姑娘撅起嘴,也穿着外衣。
二人出得殿外,见秦陌寒正持剑端站着,仍旧一身玄衣,玄色披风。只是乌发不再束的紧而高,而是蓬松的扎着,些许发丝在风吹下散乱在脸上,但仍旧挡不住那俊美的棱角分明的面颊,倒添了几分肆意洒脱。
秦陌寒身后两匹高头骏马,还备了一辆二马拉的车。
见若离出来,秦陌寒上前拱手行礼。“公主请。”示意她上车。
“我可能骑马?”若离见这额间生有白色鬃毛的骏马甚是喜欢,而且她也许久未曾松松筋骨了,况且活动开了或许就不会那么冷了吧……
“公主若骑马,难道让臣的侍从坐车?”秦陌寒看向他的侍从,即使开个玩笑都面无表情。
不过想一想也是。若离未再坚持,转身上了车。这若换了别人,怎么也会为她再找匹马来。。。。。
若离坐定,看到车窗外冻的发抖的采菊。“采菊,你也上来吧。”若离掀开一下车窗的布帘。
小姑娘一听便高兴了,朝她灿烂一笑:“谢公主!”也不推辞,便径直上了车。
一路上,车行的速度并不快,风嗖嗖的吹着车帘凶猛的拍打着楞框。
若离透过那被风吹起的帘的缝隙,看到车前秦陌寒跨着高头大马昂首挺胸迎风而行,风吹着他的头发和披风肆意飘荡,这时若离才发现秦陌寒穿的全是单衣。
“你说……他冷么?”若离下意识的嘟囔着。她们在车内已缩成了一团,而外面的人却端坐挺立。。。…
“听说边关战事一打就是几个月甚至几年,碰上这种天气不算什么,军中的人什么苦没吃过?”采菊安慰着她…。…
“公主今日怎如此关心将军?”这么快小姑娘就开始给自己以前的主子拉援军了。
“随便问问。边关之苦……是他们该受的。”若离看了一眼采菊,示意她莫再妄加揣测。
不过刚刚采菊的话倒提醒了若离,前日下棋时提到边关之事父皇忧心忡忡,看来离开战不远了。
无过多时,他们便到了宫城下,那侍从掀开帘子,顿时一阵冷风袭来,若离捂紧了手中的暖炉,缩了缩脖子。
他们上了城墙,随着他们向上攀登,那宫外的视野也一点点扩大,点点明光、片片银灯、星罗棋布……正值元宵佳节,那宫外城中,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人们穿着各式彩服表演着各种新鲜玩意。与宫墙内的寂静冷清形成鲜明对比。若离立即被这久违的和谐真实与喧闹愉悦所感染,盯着那灯火通明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上面看守的侍卫见是将军前来,皆跪拜行礼。倒是谁都没认出若离。
秦陌寒或许也不愿让若离此番出宫被人知晓,也不解释。若离又一次被无视,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那城墙上的侍卫首领行完礼,便与秦将军寒暄谈笑起来,若离还是第一次在秦陌寒脸上看见笑意,虽然借着月光看不太清楚,但黑夜挡不住那俊美的轮廓。
看来他们交情不浅,若离想着。留意到那人一直有意无意的瞟她,若离回避着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