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死囚狱中“服毒自尽”的尸体,恐怕也是秦陌寒找的替身
吧!…。。。。而且为了瞒过去验尸或许还要凌晨之前先杀一名女子…。。。。。
想着想着,若离不觉心中战栗,却始终未转回头,她不知自己现在表情如何,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莹儿的话。
“公主别太在意了,将军也是为了公主的名节和皇家的颜面,说来也无可厚非。”莹儿感受到了她的异样,遂拿话宽慰着。这话反倒把若离算在秦陌寒身上的怨硬生生地扯到了她自己身上………的确,若那天不是自己肆意妄为、故意与他作对出去找一众将士寻酒喝,怎会让胡戟闹出事!?又怎致这个结局!?
“真凶是谁?”许久,窗边的呼呼风声中才隐隐传出若离的一句低沉言语。
莹儿轻声苦笑一下:“凶手都抓住了,又有谁在乎真凶是谁呢?军家的事让他们自己去理吧,这也不是我们能……”
伴着莹儿接连不断的安抚,若离在窗边望着飞驰的风景默默念着:“敢做不敢当……”这话被紧密的风声吞了,莹儿自没有听到,继续自顾自说着。
“停车!”若离忽高声怒斥打断了她的话。驾车的小厮也被惊了,倏地勒紧缰绳,飞驰的车子霎那间停住。“我要去问他。”若离不由分说地欲起身往外去,谁知莹儿忽扑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双手扶着她的肩硬生生将她按回座位:“我们好不容易出来,公主怎能再回去!?公主既知那军营处处机关,又何必件件明了!?公主且听奴婢说!那里面的人怎样自有他们的命数!这不是任何人的错!虎狼相争而已!我们又何必去管!…………“她认真地凝视着若离的双眼,眉头紧簇,双臂不住的在颤抖。
“那是他的兵!生下来就是被他扔去战场送死的吗!?”若离仍丝毫听不进她的话,挣扎着要起身。
若离在玄灵寺练过五年功法,力气自然大些,再加上正激动着,眼见若离就要挣脱莹儿的阻拦出去,忽听身后莹儿无奈地一句嘶吼:
“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她怔住了。
她停住了。
不再挣扎了。
她没想到!自己在军营的事,任何事!就连那日初到军营醉意朦胧中犯下的事……他也都知道!
但她不想这样!她想要在他心中永远保持那纯洁美好的样子……即使她明白这终究没结果………但唯愿保留一个清澈的影子--待他日后闲时可以透过明镜般的水帘触摸到的影子!
很久………她才转回身直视莹儿。黯淡无神的眼眸中多了几分疏远:“你告诉他的?”她问得轻,却不像是在问。
是的,她爱他!一直爱着他!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知道一切,自己有自己的尊严、有自己的世界。。。。。。这不是任谁说近亲便可以触碰的!而这些生活在身边的人。……莹儿、秦陌寒………他们倒是对大哥更忠心些,可面对自己的那些又算是什么!?
假的吗?
现在自己倒分不清了他们说的、做的……哪件是真?哪件是假?哪件又是“受人之托”!!!?只觉得这一切都近乎飘渺、近乎虚无…。…
似真似幻……恍如隔世。。。
莹儿不敢再直视她的双眼,默默垂下头、放开了方才倾力相劝时双手紧攥着的若离的衣角。
“下车。”
她没有犹豫,只沉静、淡然地说着。
“公主……”
莹儿仍祈望征求她最后一点仁慈。
“下车!”
她又一次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大了几分。
莹儿见状徐徐起身,缓缓向她躬身行礼,便一步三回头地下了车。
车子再次启动。若离端坐在主位正中央,始终未曾回头。
而那路间晨风斜阳下愈来愈小的身影……她不服输、不求谅,不糊涂、却也不追究……而他、他、他们需要的不正是这种人吗?
--聪明人。
--清晰透彻,却佯装糊涂的
人。。。。
莹儿在太子府的特殊地位是有原因的。
在他们的局里,或许只有成为这样的人才能活得长久,甚至左右逢源!………而自己,此刻正向着这样的“局”而去……她痴痴地望着窗边飞逝的景物,感受着离自己愈来愈近的皇宫…。。…
有一丝期待,更多的却是惶恐。
车子驶入皇城,掠过无数晨起贩卖的人们,京城里早已吵嚷开来,敞开的酒楼中时不时传来客人没好气地扯着嗓门呼唤着小二和老板娘紧锣密鼓的张罗声,街边吆喝声伴着四溢飘香的甘甜瓜果味道,货摊前人们唧唧喳喳地讨价还价,小孩子高举着糖人高呼着从未听过的民谣追逐打闹……若离痴痴地望着这一片既陌生又熟悉的喧哗,心中却无比宁静。
车子驶入宫城,守城的将士见了令牌仍齐齐跪下行礼:“七公主万安。”若离自知,父皇给自己留足了体面,无论是出于对母后的愧疚还是别的什么,终究他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足以让万人心中的疑虑和平白而起的闲言碎语永远埋葬!若离也自识趣,只轻轻笑笑言:“平身吧。”便令驱车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