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床前案头照顾楚樱,却未得一日安寝,今日总算她早早睡下,丝琴也自告奋勇守她一夜,以防再闹出什么动静。论身,论心,已太累、太累,这一晚,她仿佛从未曾如此安眠。
翌日,迷迷蒙蒙睁开双眼,却不料已近巳时,倒不知这丝琴一大早去哪了,竟未来叫晨。
“王妃!哎呦!王妃怎么还睡着!辰时老妇人聚宴,就等着王妃了!”却见那英氏乳母急匆匆进来,也不知闩门便一顿催促。
“何时报知的?!我怎未听说?!”揉着惺忪的睡眼,意识中还是一片朦胧。
“哎呦!这丝琴姑娘大清早的跑哪去了?!怎未告知王妃?!”英氏在隔帘外立身回禀,再未敢近前。
一听丝琴不知所踪,她忽而担心起楚樱:“劳烦嬷嬷往旁室一觑!我那丫头可还在!”若离边急匆匆系着衣带边探出一头散发,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直望着帘间英氏若隐若现的身影。
可还未等英氏回禀,却闻外面小丫鬟急匆匆传报:“王妃!王妃!不得了了!楚樱姑娘把老夫人那也给搅了!!!”
若离大惊,整个人立时清醒了。英氏匆匆忙忙为她绾着发,她脑中只无法控制地接连浮现着各种惨不忍睹的画面,一时间,那神色却也变得惶惶不安。
“老夫人……什么来头?”长睫在风中微微颤颤。
“回王妃的话,老夫人乃陛下外戚幺妹,当年嫁往弗央之时方册封公主,后来两国开战,当时夫人方坐上太后之位,却遭王室排挤……陛下便许她回来下嫁了齐王。”正摸不清若离心思,英氏不敢多言。若离闻言却莫名一阵心悸,她暗自盘算着,如若今日老夫人偏要惩罚,自己怕是只能硬碰硬了。。。。。。。。
无论如何,此时自己不能躲也躲不掉!毕竟楚樱已去了。。。。。
还未等英氏别上那额前的几只珠花,那妆镜前雕阁藤椅上的身影趁她转身之际便已无了踪迹。
还未入院,便闻堂内远远传来接连不断的碎瓷声响,若离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却只听得心跳彤彤作响。
未经传报,一时心急,她径自推门而入。却见那楚樱方手执木剑张牙舞爪,将堂内所有可碎之物包括银盘杯盏瓷器摆件绫罗绮缎一件不落砸了一通!
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何事,那剑锋却已向自己袭来!-一不偏不倚正停在自己颈前一指处!
一双惊骇诧异的眸子望着她,她说不出一句话,却见那小丫头怔了片刻,眼中立即显出万分惊喜:“若离?”
“嘿嘿!若离你还真来啦?!!”
她弃了剑,扬着一脸痴笑跑上前抱住她。越过她的脊背,满目惊疑的她呆呆望着那地上凌乱不堪的残食杯盏和绫罗绮缎,又望望正前方高堂上正襟危坐的“前朝公主”、以及旁侧一脸愤恨盯着自己的令瑶儿和毫无表态等着看一场好戏的徐振,她只觉此时心脏快要跳出来!
“你……可有事?”若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粘在自己身上快要把自己勒死的楚樱推开来,满眼担忧地上下打量她是否伤及。
“哩哩哩哩哩哩哩哩哩嘿
嘿。。…"
“无事!”
莫名其妙怔了一刻,她再次扬起面冲她痴笑。
“若离可知?那有个老婆婆,对我可好了!她叫我来吃宴!还、还让我玩她的剑!”神采奕奕的眸光中全是欣喜的神色,她伸手指指背后高堂之人。
“嘻嘻!她说你一定会来!让我等着你!”
“结果。。。。。。。。。"
“你就来啦!”
“你说!她是不是神仙下凡!嘿嘿!竟猜的如此准!”
虽见这楚樱无事心中平和了几分,却又听闻老夫人由着她这般胡闹实际要等的人竟是自己!若离不由得背后发凉。
未言任何,她默默拉起楚樱的手向那高堂之位一步步走去。
“若离……参见老夫人……”
跪于堂前,不觉声音已开始打颤。她时不时偷眼瞟着高堂上闭目凝神的老妇,身后的宫女小心翼翼为她按着肩。
“过府多时。。。。。。未。。。。。。
未曾……拜见老夫人…。…若…。。。。。。。
……若离……有罪。”
她这才想起这些时日丝琴总是有意无意提起参拜之事,却都被自己编些理由搪塞过去,后面又是楚樱大病,日日夜夜案头床前便更是无暇管顾,面前这位前朝公主定是计较自己摆身份压她地位了!
果不其然,若离心中平白一阵惶惶不安,那堂上之人却许久未予平身。楚樱却似无事发生般昂首挺胸站在若离身后,张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旁若无人般东张西望,时不时还给满脸怒气的令瑶儿做个鬼脸。
“楚樱…。…多有得罪。。。。。。…”
“若离……给………老夫人。。。赔不是。。。。。。”
“老夫人要罚便罚若离!楚樱怕是……怕是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