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王保真自是信任。再者天灾**不可避,哪里好怪他。
说了一阵,叹息一阵,也商量不出什么对策。只好等着运粮官船全数过去,天气好一些再行打算。好在他们租的仓库足够结识,不怕积水冲泡了绸缎布匹。
想起汴梁最近小道消息,王保真犹豫着,问:“你最近可见过林大公子?”
多多一愣。道:“不曾呢。”
林小五常常背人来找她,然而并不出现在人前,朝中许多大臣都不知他就在城里,因此不敢叫旁人知道。王保真帮她良多,初次对他撒谎,多多颇觉不舒坦。
王保真见了她的神情,早猜到一些,只不说破,道:“我听见说,朝廷要讲和。。”
她一怔。
讲和?
王保真道:“说是有个什么前头首领的儿子,偷偷回了草原上,软禁了现在的王,要和朝廷讲和。”
城里小道消息纷飞,说什么的都有。
不知怎地,她突然想起布罗伊爽朗的笑脸。
忙摇摇头,将他笑脸摇出脑外,嘲笑自己果然太累,都要发噫症了。
叹息道:“讲和了倒是也好。省的打仗留学。”
两个说了一番话,忽然西山秦婆婆垫着小脚颤巍巍走来。多多忙上前搀扶,王保真也帮忙倒了盏茶。秦婆婆是个爽气性子,三个说笑一番,忽然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一番王保真:
“王小哥也到了嫁娶年纪罢?怎地还没娶亲?”
王保真面上一红,不自然的瞄了眼钱多多。支吾着推脱:“我一家无恒产的穷小子,哪里有人肯嫁我。”
她不客气道:“你若家无恒产,这世上的男子就都该去跳河了!谁不知道你能干,又孝顺?只可惜没得爹娘帮你张罗——你爷爷也是糊涂,这么大年纪的孙子还不操心!”
说话间也瞄了钱多多一眼,道:“我本想厚着脸皮帮你牵线。又碍着钱娘子的面子……”
王保真面上越发涨红,支支吾吾不知所措。
多多惊讶的笑道:“怎么又碍着我的面子?婆婆这话我可不懂。”
秦婆婆笑了笑:“他爷爷在你家住着,放着你娘做现成的媒人,我再横插一杠子,可不招得你娘怨我手伸太长?”
多多忙道:“我娘精神不济,有心做媒,也没精力呢。若婆婆当真帮王大哥寻得好姻缘,少不得我家里也要谢你!”
秦婆婆望了眼王保真,意有所指:“只怕王小哥眼眶太高,等闲看不上!”
王保真讷讷,羞得不行,忙起身要告辞。秦婆婆看着他俩,抿嘴直笑。
多多倒是没感觉,亲自送他出去,叮嘱若路通了,务必来说一声。又道他事多人忙,不必亲自来,谴个小伙计就行。
王保真欲言又止,看看她清瘦面容,终究将关切的话咽回去。
他不急回铺子,掉转头去钱家,先和爷爷通通气,免得秦婆婆当真上门做亲,爷爷应下来。
拐进巷口,却见一辆马车停在隔壁角门前,角门半敞,有个模样眼熟的小子在钱家大门外探头探脑。
他想了想。走上前,一拍对方肩膀:“墨棋!”
钱家隔壁空宅里。林小五坐在半旧的太师椅上。
这家主人搬走后,他命半夏悄悄买了下来,不欲引人注目,家具也没换,仍旧用的人家扔下的旧家具。若有所思的打量站在面前,颇有些局促,却又极力镇定的男人。
他认得他。
王爷爷的孙子,柳大娘买下王爷爷,又把他送去牛掌柜的铺子里做学徒,谁知他是个出息的,没几年就出息成柜上大伙计,逢着有汴梁客商看好,请了他来,如今掌管洋货铺子,头脑极好,又聪明善钻营,说他的铺子日进斗金,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