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泰前脚刚一进门,等在门后的墨贤就操起准备好了的木棍想狠狠揍他一顿,却被媳妇陈霞飞跨步抢上挡在墨泰前头,仰头说:“爹,你不能打他。”
墨贤顿时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提着棍子放也不是,打也不是,只得狠狠地瞪着陈霞飞身后的墨泰。
自从墨氏去世之后,墨泰就开始慢慢习惯了父亲墨贤那种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完全不给小年轻情面的‘家暴’,即便成亲之前没有妻子保护,面对墨贤的暴怒的棍棒,墨泰也总是一副满不在乎、打杀随便的无所谓态度。
何况今天还有新媳妇拦着,他知道父亲根本没办法下手。于是,墨泰不慌不忙地推开陈霞飞,不亢不卑地往前一步站定,目带怨恨,冷冷地看着墨贤说道:“你们不是要我回来分家吗?分了就是。不过,我事先表明,我们要这房子,哪里也不去。”
墨贤当儿媳的面,自是没有胆量发横,但他没完全明白儿子的意思,说:“你们可以暂时住这里,等我把村外的房子建好再搬过去。”
“我说了,只要分家,我们就要住这里,村外的房子最好,我们也不要。”
墨泰铁了心的不答应,墨贤也就不想在这个时候强压着他们要。再说那村外的房子,还只是两间没有二楼的平顶房,正用着做了养殖场,养了几十只长毛兔子,一年半载的,怕也是没这么快就可以住人的。
提及村外的养兔场,墨家村的人还是不得不佩服墨贤的远见谋略,是个有眼光有胆魄的、创业计划永远比别人长远的一家之主。他知道这墨家村的民房,以后定会逐渐向外拓展。在目前尚无批准用良田建房的政策下,他就靠了村书记和乡党委书记的秘书凑巧都是自己小时在市里念书的同学关系,借用兴办养殖场的名义,用墨泰的名字早早批了两间下来,奠好了日后盖三层民用楼房的地基,准备分给大儿子的家产。
谁想墨泰死活不肯要,他也便伤心地想定了自己的儿子日后是个没多大出息的人。放着那么好的地基不要,还不是全然听从了“头发长见识短”的霞飞的话,要了眼前的现世安慰,不肯自己去立业作长远打算罢了。
“不要就不要,但你们也别想得太好,这里的三间,还是作为三股开,你们还是只有一间的份,一间留给墨安,一间还得留给我们住。至于要东头还是西头,可以先由你们挑选。”
按墨家村习俗,长子一般会分在东头间,因此,墨泰的婚房就安置在东边间,那张四个大汉一起发力也不见得能抬起的纯手工纯木料做成的“雕花床”,当时就是按尺寸定做在东头间的。
墨贤想着自己任由儿媳选择,无非也是为了充分显示自己的开明和对长子媳妇的尊重。不料想,不按常理出牌的墨泰却说:“我们就要靠西边的一间半。”
“什么?”墨贤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一句:“西边的一间半?”
“对,我做在东边间的婚床,刚好可以放在中间的楼梯口前面,不影响你们东头间上楼梯。”
墨贤听得心都凉了半截,顿时感觉养了几十年的儿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得无比陌生。
“你们的意思,这三间房就两股开,你们兄弟一人一半,我们两老和你们的妹妹都要净身出户?”墨贤扭头问儿媳妇陈霞飞:“这也是你的意思?”
“我可做不了你们家的主,”陈霞飞笑容可掬地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我进你们家门也不过短短三天,可没那么大权力替你儿子作主,他爱选哪间就哪间呗,我不干涉。”
墨贤只得强忍住火气又问墨泰:“你们的婚房就在东头,为什么要西头呢?”
“这个不需要你们管,我乐意。”墨泰存心杠上了墨贤,口气依旧冰冷说:“你们不帮我们搬好移好,我们就放着不搬,反正我们也不是经常住,但西头间墨婉和墨蓉她们的床铺必须搬走空出来,对方我们的家具和风给我们的东西。还有那三小间平顶房,我只要中间那个,就是我奶奶死的那间,前后都不要。”
这肯定是儿媳妇的主意,她这是要把我们父子仅有的一点血缘关系都冷冻到冰点。
墨贤猜想的没错,这就是陈霞飞的主意。
陈霞飞在听到姨妈金邦贵老婆转达给她墨贤要把他们分开的消息后,立即与墨泰商量,打定主意要为难墨贤一番。
墨泰心里本来就窝着一股火,就是自己媳妇进门还没到满月,爸妈就要将他们分开去自己独立门户,天底下哪有这么讨厌儿子儿媳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