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白弈尘没有接话,他知道以于锦煜的风格,显然是有下文。
果不其然,于锦煜摸了摸往生剑,神色复杂,半晌后继续说:“只是,在大哥之事后我心里知道所谓逍遥不是敢抛敢弃敢舍,还得敢当。
“我心底何尝不是记挂着许多放不下?若我的心里还放不下,明明还有几分纠结犹豫,却因为期盼独自脱身的悠然快活、无拘无束,就想摔下一切而去。这样行不对心,知行不一,如何称得上逍遥?
“我是不服管不惯被拘束,我是视荣华权位为无物。那也得等这坛苦酒饮完,再砸碗甩袖,心无旁骛地走。”
然后于锦煜竟真的端出酒来。这一叙就是好半天,期间于锦煜把各种事□□无巨细地问了一遍,而白弈尘则是捡重点和能说的部分讲给他听。
“那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于锦煜皱着眉,有些担忧地问。
“回昆山。”
“昆山?为何?”
白弈尘不多做解释,只是眸中带笑:“唇亡齿寒。”
“你唉。算了,不劝了,劝不动。喝酒!”于锦煜举起酒碗一饮而尽,这一回,白弈尘也将茶饮下,一如当年,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32章黄雀在后
“清门山亡,昆山寒。三大派去其一,剩下两派勉强维持着平衡,你这个昆山掌门又身殒若得知归元宗向其他宗门动手的动向,第一个坐不住的就是昆山。他们不可能坐观清门山坐大。
“但是消息的时间差,还要把握。什么时候让他们知道多少消息,能引导有所求的他们做到哪一步,就讲究了。
“说起来,来这里还得是你的身份好用。借我一用如何?”白弈尘悠悠哉哉地在心里道。
雁图南没好气地回答:“我死后你是一点也不装了。早说你是个黑心的,于锦煜偏偏不信。可以,随你用,不过我得告诉你,昆山里面的人可不全都是我的势力,我虽然掌握了一部分,但剩下也不乏盼着我死的。我一不在,他们定然动作不小。”
“这正好啊。”白弈尘轻笑了一声。
另一处,白弈尘离开的归元宗地牢中,看守先前已被设法支开,辰言落下了地牢的锁,将钥匙收起。一切仿佛又恢复了原状。
鸣长肃已经醒来,死死抓着黑铁栏杆,面露痛苦,栏杆在他的用力之下哐当作响:“为何拦我!我想替将军报仇,也想替你报仇。你不明白吗?我反正已经烂命一条,活着也没什么指望能用来换点什么都是最好的结果!”
“你的目的真的是报仇吗?”辰言背着他,仍然没有回身,只是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你还问我这个!”
辰言缓缓道:“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去了,然后呢?你的仇人就连看都不用看你一眼,就连一根头发也不会伤到,依旧悠然自在。你会死,牵挂你的人伤心,恨你的人沾沾自喜,你的仇人还少了一件忧心之事。你的目的不是报仇,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心宁静。如果是这样,我不会劝你。但如果你的目的真的是报仇,就更应该藏匿行踪,养精蓄锐,等待你的敌人露出破绽的那一天。这才是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