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和前辈像这样平淡而温馨的生活,但假如有一天前辈的记忆复苏了呢?又或者参与到当今的纷争之中了呢?
仙盟仙尊,与推翻修真者统治的反叛军首领,他们是天然的对立面,他难以想象如何要在那样的情况下达成和解。
“为什么?”
“外面危险。你看,你之前就是在外面受的伤。而且你还有心疾,本就不适合出外到那么危险的地方闯荡。”叶羡寒的语气里带着恳求。
白弈尘虽然本来也没有很想出去,但觉得他这样小心谨慎倒也不必:“我又不是瓷做的,哪有那么脆弱。”
“可是我会担心。”
啊呀。
眼前青年讨乖的眼神仿佛一只刚被喜爱之人捞上岸抱在怀里的落水小奶狗。
好像让他担心也不好。
“那好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其实他隐约能感觉自己没有记忆的那些年发生了太多变化,对他来说一眨眼就过了几十年。
当他真的确认母亲因为心疾已经不在时,心里仿佛瞬间镂空了一块。那是他在颠沛流离的岁月里唯一的亲人。
这些他都没办法放在口中说,心里却一片迷茫。
沧海桑田,眼前的人是他唯一抓得住的确定性,就像航船的灯塔。
他下意识寻求一个内心的支撑点。
叶羡寒不知道他心里所想,听到此话笑开了,靠近他身边。
很奇怪,明明两人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一分一秒里却蔓延着暖意,包裹着痛苦不堪的他。
对于白弈尘来说,短短的几年记忆里,就从没有过这样安心的时候。温暖的被窝、干净的屋子,不需要流离失所,不需要考虑太多。
而且,他在自己的童年里从来没被当成孩子看过,例如肯定不会有人对他说担心他,反而是他要担心很多事情,要照顾好母亲。现在过了几十年,竟然反而有人拿他当小孩一样小心翼翼。
白弈尘昨夜偷偷睁眼时,叶羡寒看他的珍惜的眼神,他也曾看过的。
那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天,为了剧目效果他穿着薄薄的戏服,在后台冻得全身发抖。
“会冷吗?”
白弈尘下意识地应声望去,帷幕之间有缝隙,他看见一对夫妻,丈夫把外衫盖在妻子腿上,妻子却笑着把外衫拿起来,裹在小孩身上。
小孩被裹得严严实实,探出一个小脑袋,嘿嘿直笑。
他们的眼里,好像有光。
直到白弈尘缓缓登上台阶时,还舍不得挪开视线。他唱悲欢离合,台上台下、戏里戏外好像隔了两个人间。
过了一会儿,叶羡寒自语:“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只有你我,开开心心的该有多好。”
白弈尘疑惑:“为什么不能?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叶羡寒低下头,“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有很多人需要你,你会抛下我不管吗?”
“哪轮得到我替很多人负责呢,我又不厉害。”白弈尘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