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品娴原以为他方才在昭仁宫是演给贵妃看的,等回了王府,自会告诉她该怎么安置婵玉。可没想到,如今屋内只有二人在,他却仍是如此。
什么意思?当真是想把婵玉收了房吗?
还是说,贵妃今日在昭仁宫的一席话真刺激到了他,如今他坚信了昨儿晚上她没闹,是因为心里不够爱他。是因为赌气,生她的气,所以才故意要把婵玉带回王府来的?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王爷未免有些小孩子脾气了。
他需要人哄,可姚品娴今日被贵妃阴了一把心里也很累,她这会儿并没有心情去哄谁。更甚至,她都需要他说些好话和甜言蜜语来哄呢。
姚品娴这会儿有些心烦意乱,所以,也没心思和精力去顾着他的情绪。
既他也说要给名分,姚品娴索性就说:“她虽是贵妃赏下来的,可毕竟还没侍寝。王爷若今晚召她侍寝,明日一早就可给她一个姨娘的位份。可若王爷今日仍不召其侍寝的话,这名分还是得等几日再说。”
“本王若真召她侍寝了,王妃会伤心难过吗?”终于,魏王把视线从书上挪开了,但他身子仍旧未动分毫,坐姿也仍是方才那样,只是那双黑眸幽幽的,像是探不到底的两口古井般。
姚品娴就知道,他在作。
姚品娴这会儿是真的没心情顾全他的情绪,去哄他,语气也就有些散漫和被逼着问才做出选择的无奈。
“那王爷要臣妾如何呢?”她轻叹,实话实说道,“人是母妃赏的,昨儿不容臣妾拒绝,直接就勒令带回府。若臣妾昨儿不主动让她进屋伺候,回头今日臣妾进宫去,势必会要挨一顿数落。臣妾承认,臣妾是动了点小心思,直接把这难题甩给了王爷。可王爷是贵妃亲儿子,王爷不论怎么做,贵妃都是不会怪罪的。”
“哪怕是今日,贵妃再生气,也只是针对臣妾,从不曾针对王爷您半分。”
从前姚品娴从不会诉说这些,总想着要家和万事兴,不愿去挑拨他们母子感情。可今日,她见贵妃用那般阴毒的心思挑拨她和王爷的关系,她也就懒得再顾及什么母子之情了。
魏王望着人,一时间没说话。
但姚品娴说话点到即止,她也没有继续去诉苦水。既是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想来也够了。
不过,像今日的这种情况,看来他们二人是不能同床共枕了。
姚品娴今日心情不好,没情绪再和他亲热。
所以,话既说都说了,她又赌气似的多问了一句:“王爷今日到底要不要婵玉侍寝?”又说,“臣妾今日身子不便,怕是伺候不了王爷。”
魏王拧眉:“你知道的,本王并无那个意思。本王若真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也不会等到今日才纳妾。”
“王爷的心思,臣妾并不明白。”姚品娴这会儿还是有些委屈的,“臣妾只知道王爷今日的这一出是在给臣妾下马威,也是在母妃跟前落臣妾的面子。”
魏王很想回她一句他也看不透她的心思,可见她这会儿委屈又可怜,一副眼泪欲落不落的样子,不由心软了。他主动承认错说:“今日……是本王做错了,本王行事欠考虑了。”
本来他不道歉,姚品娴是有些心虚的,因为她的确在刻意坚持守着自己的心。他这么突然的就道起了歉来,就让她误以为她突然有理了。
一旦坚定了是自己占理,自然就更觉委屈了。而一旦委屈的情绪蔓延开,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落。
这会儿就更不想理他了。
见人突然哭起来,魏王更心慌了。
他赶忙站起身子来,挪坐到她身边去挨着,然后一遍遍低声下气的向她道歉。并也说出了他的打算,说他打算把婵玉婚配出去,这样一来,不至于让婵玉在宫里活不下去寻死,也于母妃那里有交代。
见他这会儿态度诚恳,姚品娴心中倒好受了些。
“真的?”其实心里已经是信了的,但她还是反问了一句来表示重视。
魏王点头,目光真诚且丝毫不避开她的对视。
“本王没有骗你。”
“那臣妾相信王爷。”姚品娴也适时见好就收。
魏王行事不喜拖泥带水优柔寡断,既是和王妃解释清楚了,他便是要即刻解决掉这个婵玉的。所以,夫妇二人言和了后,魏王就吩咐了人去把婵玉喊过来。
婵玉还以为今晚王爷是要召她侍寝,故而来的一路上十分高兴。
哪怕是到了王爷王妃跟前,她也怎么都止不住脸上笑意。
“奴婢叩见王爷,叩见王妃。”婵玉跪下行礼。
魏王坐在正位上,居高临下睥睨着跪在地上的婵玉。而姚品娴,则坐在一旁,这会儿因了了一桩心事而颇悠闲自得,正端着盏茶在小啜。
魏王威严冷肃,不沉脸时已是不怒自威,何况这会儿还刻意沉了三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