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面上,虽看不清神情,却让人感到一股凄凉。
傅瑶站在窗边看着她,只觉得心狠狠的疼了一下——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清凰。
一直认为清凰天生便是高天之月,可她的心也和普通人没有差别。
“瑶瑶,你进来吧。” 久未说话的清凰突然哑声道。
傅瑶勉力笑着进门。屋内一片静默,依然没点灯的屋内光线又暗了几分。
“清凰……”傅瑶走近,还没来得及开口,所有的声音便被堵了回去。唇被柔软的东西压住,尔后辗转侵入自己口中,有不容抗拒的意味。
作者有话要说:
☆、花落尘中玉坠泥
一早醒来,院子里的梨花都开败了,纷纷扬扬的落了厚厚一地,让人不忍践踏。
傅瑶起床时去找清凰时,清凰还在梦睡中,然而即使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依旧紧锁着。
傅瑶伸过手想帮她抚平,却又害怕吵醒了她,手指只得隔着空气游走,虚虚的描摹了一遍她的眉目。
她感到无聊,决定去找叶宸,也许人生真的有很多的事情她无能为力,可是什么都不做,她于心不忍。
叶宸对傅瑶的到来并没有感觉到意外,他坐在院子里的梨花树下看书。一院的雪,一院的花,苍白又殊艳,像从画中绘出来的景色。
傅瑶站在他面前,蹙眉看他:“相信你已经知道我的来意,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你死了,你母亲怎么办?”
他放下手中书卷抬头看她,声音沉沉:“母亲我已经请人接走,她什么都不会知道的。”
“我有一个故事,藏在我的心里很久了,搁的我的心如刀割。”叶宸直视傅瑶的眼睛,却又似乎透过傅瑶的眼睛在看别的东西。
傅瑶心里往下一沉,她感觉她要触摸到什么沉重的东西。
“他叫沈群。”叶宸轻声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才十三,站在陆云苏身边,风采分毫不让,让我移不开眼。”
“你……你认识前朝的开国皇帝!”傅瑶瞪大了眼睛。
叶宸沉默着看着傅瑶,于是她立刻闭嘴了,作为一个有眼色的人,她清楚的感觉到刚才一瞬间,叶宸的眼瞳变了,仿佛天空中聚起的铁黑色的云团。
两人俱沉默,傅瑶看着梨花一瓣一瓣的落在他的身上,
公子人如玉,翩纤影惊鸿,她不免有些悲哀,这样出色的人,似是铁了心要把自己杀了。
他在花色里慢慢回忆,而傅瑶透过他的话语,将他过去的一幕一幕看清楚。
他接住一片娇嫩的梨花,用拇指轻轻摩擦着,声音像飘忽的鬼魅低语:“两百多年过去了…。”
“他居然不是凡人!可是他不是凡人,清凰怎么会看不出来……”傅瑶心里震惊。
她没能问出这句话。故事开始了,叶宸的眼中仿佛有大雪纷纷而下。
那怒吼的暴风雪以席卷天地的姿态奔腾而至。
前朝永历年春。深夜,大雪,济州烟云客栈。
虽立春了,大雪却没有停过,呼啸的北风刺在人的肉上,像是有根根冰针扎进血肉里。
一辆四轮马车在雪地里慢摇摇的往前驶,最后停在了烟云客栈的门口。
衣着陈旧的马夫下车,年方十五的陆云苏打开帘子的一角跳下了车,反身伸手去牵车内另一个人。
四周安静的可怕,十二岁的沈群甩开帘子,就着陆云苏的手下了车。
马夫去敲了客栈的门,声音很大,却没有人来开门做生意。沈群动了动鼻翼,皱眉硬声道:“别敲了,里面的人估计都死了,直接进吧。”
“破门。”陆云苏没有任何迟疑。
一股血腥味从被推开的门缝里溢出,随着门缝的渐大,血腥味越来越浓郁。
有斑斑点点的鲜血痕迹布满在墙壁上、地上,沈群抿唇顺着血迹往后院走去。
踏进后院三人都被吓了一跳。后院里三棵梨树正开花,重重叠叠的梨花像厚重的云层,那些花瓣到处飞扬,像是漫天飞舞的冥纸……
“阿群——”陆云苏是觉得这景象十分骇人,尤其是那扇黑洞洞的、紧关的房门,只让人感觉下一刻就会有什么诡异的事物从里面走出来。
“我猜接下来是你从那个屋子里走出来!”傅瑶趁着叶宸拿下飘到眼睛上的梨花的间隙打岔,“原来你的过去这么的悲伤,家里人全部……遇难……你应该很难过吧……”
“是很可怜,亲眼看着自己的全家被杀,还不知仇人是谁,这样的人,活着对他而言就是一种痛苦。”叶宸淡然地说,“尤其那种固执的可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