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着说:“我只希望能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因为我是个不喜受拘束的人。过不惯你们这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日子。家师是修道的人,他过的是清静无为洒脱自然的日子,自耕自足、炼药济世换取生活所需.何等自在?我要不是想起年轻时到外面见见世面,还不愿出来走动呢:“
“那么。你管闲事,也算是玄门无为无不为的信念所促成的了?”
“我不是管闲事,而是他们的残忍恶毒的作为,损害我的安全,威胁我的生命。我必须制止这种事继续发生,当然也与无不为有关。如果没有这种信念的话,自己就理不直气不壮。”
“哦!你找夜枭,到底为了什么血案?”
“迄今为止,他仅是涉嫌人,涉嫌主谋,但在获得确凿证据之前,还不能认定他的罪行。”
“好,我会尽全力帮助你。”
“谢谢你,杨姑娘。”
经过了一些厅舍院落,似乎不见任何人迹。领路的大汉埋头急走,后面的晃凌风与五女也不以为怪。
似乎正踏入一座花园,前面轻涌着淡淡的云雾。
“沾些药末蘸在鼻端。”晁凌风将手掌伸至飞燕面前;“丹丸每人吞服一颗。”
飞燕顺从地将四侍女召近,从他掌中各取走一颗豆大的丹丸,蘸掌中的粉末抹在鼻端,一阵清香入鼻,五女皆感到脑门一清。
“是毒雾吗?”飞燕在他耳畔低声问。
“是的。不久之后,恐有异象出现,你们千万不要惊慌失措,一切异象皆迷惑不了定力深厚的人。”
“妖术?这……”飞燕的语气中流露出不安的情绪。
心念主宰行动。
心怀恐惧的人,首先便失去精神力量的支持,后果相当可怕。
“你们不宜深入。”他低声说;“就在此地列阵戒备,我进去与妖道理论。”
“不,我要跟你进去。”飞燕断然拒绝,极为自然地挽住了他的左臂弯,女性倚赖的天性流露:“叫小兰她们在此地戒备就够了。”
鼻中已隐约嗅出怪味,空气流动所发出的轻微声息,也:有令人心烦的感觉,薄雾中的花树也偶或自行摇动,有如山稻木怪跃然欲出。
小兰四侍女依言停步,隐下身形全神戒备。
晁凌风盯紧大汉的背影,夷然无惧大踏步而进。
飞燕也许真的心怀恐惧,挂在他手膀上的娇躯愈好愈近,似乎怕他突然会消失。在危险的环境中,女人的确需要坚强男人的保护。
大汉突然止步,然后整衣,诚惺诚恐地下拜,用的是俯伏式。
“弟子谨遵仙师法旨,将入侵的凡人带到。”大汉以额触地大声叩告。
“退!”前面男影中传出人声。
“弟子遵命。”大汉叩拜再四,起立,再拜手,躬身倒退。
“好神气。”飞燕感慨地说:“这就是人人皆不惜一切去争取的地位,高高在上掌握众人的生死荣辱,这种成就感是任何事都不能取代的。”
“你很向往吗?”显凌风低声问。
“不,我是女人。男人到了这种地步,获得惊人的权势,他就是人所敬畏的王霸;女人一旦也获得同样的成就,反而被人看成武则天。我,没有这么高的野心。”
前面雾气汹涌,突然异光闪动,雾气一分,不可思议地出现两个高有丈余,遍体金光闪烁的戎装金甲神将。
飞燕大吃一惊,本能地纤手一扬,银芒破空飞射,三枚小银梭鱼贯射向左面的金甲神。这是惊骇中的自然反应,一种出乎本能的自卫举动,但普通胆气不够,心目中信鬼神极为虔诚的人,就会情不自禁跪伏下来膜拜。
金甲神巨灵之掌一挥,狂风骤起,而且一声霹雳,满天金蛇乱舞,三枚小银梭失了踪,不知飞到何处去了。
“妖女大胆!”金甲神沉喝,刚才所发的异象也同时消失了:“还不跪伏等候天师的法旨?”
“我……”飞燕快惊昏了,双腿发软,娇躯战栗,想说话,似乎咽喉被人扼住了。
晁凌风则站得笔直,右手紧握住竹钩杖,长衫下摆和大袖无风自摇,像是站在狂风中,气流的旋转呼啸声,在他四周发出时高时低的异啸。
“定下心神。”他挽紧了飞燕,语气坚定有力:“我不知道。你眼中看到了些什么异像,你一定看到了某些心中畏忌的事物,听到了某些奇异的声息。但不要怕,鬼由心生,定神敛意,收起杂念。”
“晁兄,我……我看到两……位金甲神,好……好高,好……大……”飞燕发觉晁凌风的大手按上她的肩头,便发现身上的无形压力突然消失,可以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