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阿顾,你去把叶姑娘请过来吧,我亲自问问她,若她愿意,我就算拼上所有,也会为她谋划一番,若她不愿意,那也是我与她没有缘分,合该如此。”
姬成泽的声音含着几分枯木逢春的温柔,如清泉中滑动的玉珠,如斯悦耳。
姬成泽说完后,半天没见顾寒有什么反应,“阿顾?”
顾寒这才回应过来,他抱拳领命,黑影一闪,人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此刻的他脑子里只剩下了要将叶瑾宁带来东宫的命令,完全忘了姬成泽的原话——请她过来。
于是,刚沐浴完,蹲坐在房间地板上,正虔诚熏着香的叶瑾宁,就这么被套了麻袋。
“???”
被套了麻袋,一路像待宰的猪般被人颠来倒去,格外不舒服的叶瑾宁在黑暗中默默地回想,她这段时间有没有做什么丧尽天良会被遭天谴的事,不然怎么又遭了报应?
她掰着手指头在心里数着,《训蒙文》里说,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行,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意思是,为人子弟,在家里就要孝顺父母,出外要顺从师长,言行要谨慎,做人要诚实可信,寡言少语,要广泛地去爱众人,亲近有仁德的人,这样才有余力去学习文献知识。
叶瑾宁想,孝顺父母,她做到了,书上说父母生病了,要在床前伺疾,不伺疾那是大大的不孝,她谨遵教诲,每天定时去叶元狩跟前蹲守,孝道这方面没得说。
至于出外顺从师长?她的师长是前世尼姑庵里的师傅们,早就死了几百年了,为了完成这一孝道特地把人尸骨从地底下挖出来,扰人安息实在不厚道。
至于谨言慎行、诚实可信、寡言少语、广泛地爱众人就更不用说了,妥妥地,没见她看到不好的命数都会善心地提醒一句吗?
奈何世人愚昧,听不进她的忠告,至于那些恶人,就更不用她担心了,听到了自己的下场又如何?想改变命数,也得看这世道答应不答应。
也罢,个人有个人的缘法。
如果叶元狩在这里,听得见叶瑾宁掰扯着莫须有的功德,估计会气得咆哮,这上边说的君子条例,她就没一条符合。
还有,什么叫·床前伺疾?她伺过吗?
要是她每天站在床前等他醒来的这种‘默默守候’叫伺疾的话,那不叫尽孝,那叫催命。
任谁睁开眼看到她像鬼似的站在自己跟前死盯着自己,魂都要吓没。
这什么人间疾苦才能让她来这么折磨自己?
至于其他的什么沉默寡言、言辞谨慎、广爱众人?
呵呵。
这是忘了她气得叶家众人一魂出窍,二魂升天的那些糟心事了?
是的,叶瑾宁压根想不起那些事,她还美滋滋地想,她根本没做过亏心事,怎么可能会遭报应?
随即就是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她沉着脸,正想运起身体里的佛气烧掉这麻袋,手刚抬起来,不小心碰到了抓她的那个人的腰侧。
男人的身体在一瞬间僵硬起来,他闷哼了一声。
声音很轻,还是被叶瑾宁捕捉到。
这声音……略耳熟。
好像在哪听过。
叶瑾宁想了想,终于在记忆深处想起了这声闷哼。
“顾公子。”
顾寒被叶瑾宁突然戳穿身份,瞳孔一缩,慌得一批,下意识地给了麻袋里的叶瑾宁一手刀,把叶瑾宁打晕了过去。
打完后他才反应过来,可为时已晚,已经没办法补救了。
他心虚地落地,试探地戳了戳麻袋里的人。
没动静。
顾寒:“……”
他好像又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