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走时,她觉得身子下那两条腿却乖乖的听话。他俩迈步走去。南涛的手拉住牡丹的右胳膊,用力压她的胳膊时,她竟情不由己,竟觉得酥酥的好舒服。
牡丹:“你到哪儿去?”
“你说到哪儿就到哪儿。”
牡丹想走开。过去是在公共场所遇见他的,对他的一切又全不了解。傅南涛央求她说:“你跟我到一个旅馆去,咱们俩好清清静静说会儿话,也好彼此多了解一点儿。你放心,我决不会对你失礼的。”
“我怎么能相信?”
“我拿我母亲起誓。因为我爱你。你教我做什么,都照办。”
“跳进那水沟去。”
傅南涛真跳进那水沟。那露天的水沟大概是两尺深,一边是宽大的马路,一边是慢车道。沟里浑浊的泥水溅了起来。他从沟里上来时,脸上溅了些泥点子。
牡丹大笑。掏出了一条手绢儿给他擦脸,一边儿笑着说:“你疯了。我开玩笑呢。”
“可是我是疯了——都是为了你。”
牡丹仔细端详南涛。他还很年轻,大概还不够成熟,她相信只有一个不成熟的年轻小伙子,才能这么爱她。
“你若答应我你规规矩矩,我才和你做朋友。只是做朋友,你明白吧?”
“你怎么说都可以。可是你为什么那么神秘?”
傅南涛现在心中确定牡丹不是干“半掩门儿”那行生意的,但是这越增加了她的神秘和对他的魔力。
牡丹问他:“我可以不可以问一句:你成家没有?”
“我若成了家,那又该怎么样?有什么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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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们做朋友,那自然没关系。”
傅南涛开始告诉牡丹他的婚姻上的烦恼。说他妻子多么可恨,他妻子不许他看别的女人一眼,不管是在大街上或是在戏院里。
“走,咱们坐洋车吧。我知道有一个很好的旅馆,咱们可以去安安静静的谈一谈。”
那是个小旅馆,在前门外灯笼街,是来往客商住的,算是雅洁上流,但是并不贵。他俩手拉着手,走上黑暗的楼梯。牡丹觉得两腿发软像面条一样,心里猛跳。和他秘密的走上楼去,很激动不安,自己觉得是要做一件不应当做的事。
他们关上了门,南涛叫了一壶茶。在等茶房端茶来时,南涛冷不防在牡丹的脖上亲了一下儿,然后求她原谅。但是牡丹由刚才上楼时他在后面那样捏她,已经料到这是难免的了。
茶房把茶端来之后,门已经关上,用钥匙一转把门锁上。牡丹觉得自己是在犯罪,十分慌张失措,坐在床边,把手放在膝上。南涛打算靠近,牡丹说:“不要。你就坐在那儿。咱们是要说话,是不是?”
南涛听了她的话,在近窗子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两眼一直不住的看牡丹。他给牡丹倒了一碗茶,给自己也倒了一碗。茶似乎是使他平静下来。他安定了一下儿,开始很郑重的说他妻子的情形。他说他娶的不是个妻子,而是个狱卒。然后,他说在近来这几天,每逢想到牡丹便觉得身心都失其常态。那天早晨,又跟妻子吵嘴,就因为这几天接连不在家。他把脑门子指给牡丹看,他妻子抓他,硬是由头顶上扯掉了一绺头发。
他说:“我想一定还发红呢?”
牡丹看了看。头发上还有淤血块。
南涛靠近一点儿给牡丹看,于是就过去坐在床上,一只手很重的按在牡丹的大腿上。